李鶴一席黑衣,立於海棠樹下,不知在想什麼。
“午時三刻,煙花為號。這還沒到時辰,難道計劃有變?”
李鶴抬手,內力削斷了花枝,一朵海棠花瓣卻輕盈地落到他掌心。
李尋微怔,如果沒有矅京詭譎雲湧的算計,只是單單看這一幕,無疑是令人驚豔的美景。
至此李尋不得不承認,外貌方面,皇室無人能與他相比。
“我三歲時,母親搶走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換取九陰蠱,我被留在四處透風的柴房,酷寒之季忍飢挨餓整整三日,迷濛之際,一個看我可憐的婢女給了我一塊饃,喚我,殿下。明明是殿下,卻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明明是殿下,卻受盡欺凌,這個身份到底給我帶來什麼。”
“……九陰蠱?”
李尋不解那是什麼,李鶴又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起。
“一種折磨終身的藥,一段時間不服用,便萬蟻噬心,生不如死。”
李尋蹙眉:“如此陰毒?”
顯然在他貧瘠的見識裡,並不知世上還有這麼惡毒的東西。
“誰下此毒手,將名字告知我,我替你報仇。”
“薛華採。”李鶴淡淡地告訴他薛華採的身份:“她是我的母親。”
“……”李尋沉默,空曠小院短暫死寂:“她根本不配為人母,釋懷了吧,五弟,世間之大,一定有能解開蠱毒的辦法。”
過去這麼多年,李鶴早就不再糾結如何解毒:“恰恰相反,九陰蠱的存在讓我三歲時便看清一件事。連生你的人都能為利益背叛你,還有什麼值得我義無反顧?那個婢女,用殿下二字喚醒我,卻被李延賜死,這皇宮上下,每一個人都是劊子手,那天起,我就想把整個矅京一把火少了,誰都別活著。”
李尋被他可怕的想法嚇了一跳,嘴皮子顫了顫,麻木地說:“別犯傻。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個讓你留戀的人?”
李鶴:“你是指,傻到用命作賭的那種?”
他似是意有所指什麼,李尋霎時警醒,警惕地盯著李鶴的臉,就連他嘴角掀起的弧度都恨不得精確成數字。
“什麼人,讓五弟厭煩至此。”
李鶴很是可惜地凝視他:“傷害過我的人永遠不會有第二次,因為他們都死了,而你竟然相信把你推入深淵的主謀。冷宮十數年,你就一點也沒看清人性。”
李鶴的眸子太過可怕,好像要把人引入無邊地獄,後背生出一股說不清的寒意,李尋忍不住後退:“你說人性,我見得太多了。但總有好的不是嗎?”
他腳步越來越快,李鶴看出他想跑,釋放內力。
門砰地合上,李尋嚇了一跳,身後危險的氣息逐步逼近。
此時此刻,李尋確定,他的計劃全都被李鶴知道了。
究竟哪裡有漏洞,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他這麼強大的武功,又是從何而來?!
“我問過你,做好死的準備了嗎,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如何回答我的。”
李尋知道自己無可逃,他沒想過計劃還沒有開始,就完全亂了套,李尋也不再逃了,他靠到門板上,嗤笑:“當然記得,不那麼說,怎麼讓你同意造反。你可比我想象的還要膽怯。”
李鶴眯起眼睛,很是不解:“為一個女人,值得嗎。”
“放開殿下!”
一把匕首從李尋耳邊刺穿,李鶴微微抬眼,就用內力反逼匕首走向。
“啊!”
裡面傳來柳姑的慘叫,砰的一聲倒地,很快沒了聲息。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勞,李尋眼睛瞪大一瞬,但很快釋然了,那是預見自己死亡又平靜接受的安靜。
“沒用的,李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