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順著眼尾流下,她不動聲色地擦去,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痛心疾首又無能為力。
視線模糊,餘光閃著江面的光影。
她設想過自己老了,便尋個安生的地方。
那時雲英長成俊俏公子,取一個賢良妻子,她就找個舒適的地方終老餘生,眼下的景象,殘忍地與她夢幻中的場面相同,卻完全是相反的道路。
回到矅京,雲英必被捲入皇室爭鬥,李鶴如此殘忍,他能對雲英有幾分真心,無非便是一時興起罷了。
想到這,她越發絕望,甚至湧出乾脆在雲英到達矅京前,帶著他一塊死的衝動。
文麗……或是面具之下的明珠把自己殘酷的念頭抹殺。
她不能。
至少她不能這麼瘋的剝奪雲英的一生,就像李鶴曾對她做過的種種。
但陸雲英在高處的哭聲,成了明珠的心結。
她開始睡不著,每個晚上,她守在孩子身邊,一夜一夜的不合眼,守著她到天亮。
這樣下去的代價便是她的精神肉眼可見的消弭,因為她是下人,身體的變化只有一同吃住的下人最清楚。
“文姐姐,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啊?我會些醫術,幫你看看?”
馬伕殷勤地討好,文麗躲開他圖謀不軌的觸碰。
“小少爺要沐浴,我要伺候他更衣了。”
越過馬伕,文麗推開門,把陸雲英要更換的衣服疊整齊。
陸雲英還小,自己沐浴有危險,都是文麗一路伺候著。
車隊一直在路上,奔波是件極為勞累的事情。
陸雲英不住地犯困,明珠怕他這會睡著會著風受涼,便開口道:“小少爺晚點再睡,很快就洗完了。”
水汽氤氳。
陸雲英被她叫醒,睜開眼睛,迷糊了一陣,然後盯著她說:“你到底是誰啊。”
明珠動作一頓:“我是乳孃,你忘了。”
“你不是。”陸雲英說:“乳孃的手不像你這樣。”
他指了指明珠正在替他擦身體的手。
明珠道:“她的手什麼樣。”
“前不久,她做菜的時候切到了,這裡有個口子,可是你沒有。”
陸雲英淺薄的認知裡面,還沒有易容這種東西,於是問:“你們兩個長的一模一樣誒,你是她的妹妹嗎?”
明珠驚訝於他的聰明伶俐,問:“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別人?”
陸雲英說:“我沒有認識的人呀,要是你對我不好,我就告訴別人了,可是你每天都陪我睡覺,比乳孃還好。”
:()嫁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