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死得太憋屈了一點兒。
不過南宋的皇帝不應該是趙構麼,那廝應該不會這麼年輕吧,莫非是新皇帝?畢竟岳飛都死了二十年了。他一邊心中疑問著一邊在臨安城東降落下來,大雪紛紛遮擋了視野,他在天上也沒有看清楚臨安城是不是真的參差有十萬人家。
岑青身上還是那件蛇蛻化成的黃裙,在這樣的天氣裡自然顯得妖異無比。那皇帝大約在宮裡見過更為妖異的事情,因此倒沒想到別處去,不過岑青低頭看了看,還是念動法訣變成了一身白色的厚袍與黑色大氅,頭頂金冠束髮,腳蹬粉底高靴,恰如一位濁世翩翩佳公子,唯一可惜的是眉眼臉頰沒有裝扮,依舊是一副少女的模樣。
大雪盈門,戶外少有行人走動,岑青走得飛快。穿過外城的土門,一路也沒有兵丁阻攔,從外城至內城綿延二三里,入目盡是低矮的民房,待到內城崇新門時才有士兵攔住他要收入城稅,稅費未帶行李也只是一枚銅板而已。岑青多給了幾枚,順便向那士兵打聽張府的位置。
“女郎問的若是張工部侍郎府上,從這裡向前走,第三道巷子右拐進去門前一對兒石獅子的就是。若是張工部員外府上,還要往前走,薦橋附近……若是張禮部府上,進門左拐福王府旁邊便是……”
不知是岑青給的銅錢足夠,還是天下大雪這士兵閒的很,或者他存心跟岑青逗樂子,一連串說出了幾個地址,把岑青聽得目瞪口呆。
“有能耐你再給我重複一遍?”岑青半信半疑道,他早已忘記張鈺說的自己家究竟是員外還是侍郎,是工部還是禮部了。
“工部員外郎、侍郎兩位,禮部一位侍郎,吏部三位,分別居住在……”那士兵繞口令一樣又說了一遍,順便又補充道,“朝中還有其它幾位姓張的官員,不過不住在崇新門內,應該不是女郎您要找的人。”
“你說的太好了,我竟無言以對。”岑青長長地嘆了口氣,對這嘴皮子利索計程車兵心悅誠服,又從袖口裡取了十來個銅板遞給那士兵,“天氣寒冷,小哥儘管拿去買些酒水。我要找的那家張府,府裡有位小女郎,十三四歲,叫做張鈺的。”
儘管從岑青手中接過了那錢,士兵的臉上還是露出難色來:“女郎,這……官宦家的女郎名字從不外傳,要不你給說個男丁的名字?”
“那就只有張錚了,在龍虎山當道士,還說自己是禮部什麼司的什麼官。”岑青蹙眉回憶了片刻,嘆了口氣道。
“哦……原來是小張大人。”這士兵聽了岑青的話,立刻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來,“女郎要找的是工部侍郎的張家,嘿,這位小張大人倒是一位奇才,十八歲就做了三品官,雖說是有官無祿,但也是我大宋立國頭一位。不過聽說他最近才下山回來,又要從小官開始做了……女郎找小張大人,莫非是……”
他在那兒說的興高采烈,待到重新抬起頭,卻見岑青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雪幕之中,不由得咂咂嘴,半晌憋出了一句:“嘿,小張大人好豔福。”
岑青走得快,沒聽到他的嘀咕,數著巷子向前走了百餘丈,暗罵一聲這內城的富貴人家太豪奢。放眼望去,隨便一家宅邸佔地都有數十丈方圓,庭院分明,更有花牆阻隔,廊道相通,比起他前世裡遊過的園林還要精巧大方,若是無人引路,只怕真如進了大觀園一般。
按照那士兵的指引,他走到第三個巷子口,拐了進去,頓時又傻了眼。這巷子說長不長,對門不過四五個宅院,但每家門前都擺著一對兒石獅子,好吧,可能有些是貔貅,有些是麒麟等等,關鍵是岑青這位歷史不及格的傢伙根本無從分辨。
無奈之下,他只能採用笨方法,挨家挨戶地過去看牌匾。
巷西第一家,沒牌匾。
巷東第一家,也沒牌匾。
巷西第二家,有個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