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嘯,又彷彿孤狼的嚎叫,他瞬間躍出河底,擦著漫流而下的河水撲向靜靜地站立在水面上的岑青。殺意甚至被前衝的身軀拉扯成飄揚的旗幟,五指如裂石鐵鉤抓了過去,隨後兩個人消失在空氣中。
“用你的神魂來看。”
岑青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遞到張鈺的耳朵,一如當年嶽雷教導他的模樣,撫平了張鈺起伏緊張的心緒。張鈺定了定神,遁出神魂觀察消失在空氣裡的兩人。
“金丹真人、武道宗師、千年妖仙,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已經沒有什麼距離可言。有的只是互相的遮掩、矇騙、潛伏、速殺!”
伴隨著平靜的語聲,張鈺看到的是讓自己眼花繚亂的戰鬥過程,兩個人的位置宛如織機上來往的飛梭,不斷地從中這一處跳躍到另一處,沒有任何劃過空間的軌跡,只有不斷的出現、消失
“身為一個修士,軀體沒有武者那麼強悍結實,因此只有拉開距離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要提高自己的速度修士慢於武者的速度便等於死亡。”
這句話傳遞到張鈺的神魂中之後,岑青最後一次閃現了上百丈的距離,然後沿著去時候的路線折返回來,像是重重拉開又射出的弓箭。
“牢牢把握住戰鬥的節奏,想走就走”
岑青的手中多了一杆冰槍,與完顏宗珀擦身而過,帶走了他半邊身軀化虹再現。
蓬然爆開的血雨與完顏宗珀的嘶吼同時發出,岑青冷冽的語聲如春雷綻開:“要戰便戰!”
完顏宗珀重重地摔落在河水中。
岑青的八個字出口,他終於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了。這男裝的少女不可戰勝,她是從最古老神話裡走出的惡魔,要把所有的痛苦與絕望灑遍人間,在救世的英雄出現之前,她都會肆無忌憚地破壞、狂舞、殺戮
“女真的時代,結束了”
在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明悟:其實自從宗弼與宗翰接連死去,海陵王的最後瘋狂之後,女真的輝煌時代就已經結束了,現在只不過是在苟延殘喘而已看看那越來越華麗的廟堂之上,原本鬥志十足的族人此刻卻充滿了醜陋的享受,那些投降的漢人們,正在用裝模作樣的道學腐化著這個種族,粉飾著天下的太平。失去血性的女真,已經不再是女真,即便不亡於這女子之手,也會亡在別人之手。
“都要死了。”他嘆息一聲,“這是因果報應。”
“這不是報應,只是一個意外。”岑青的聲音又一次傳遞到他的耳朵裡,然後他漸漸失去光彩的視野裡,看到了空中陡然綻放開來的另一場戰鬥,神秘破空出現的少年憤怒地攻擊向岑青,只是徒勞無功。
惡魔剛剛現世的時候,是不可阻擋的啊,就像第一次從白山黑水中走出的我們自己
完顏宗珀的思緒裡只留下這句話。
一個呼吸之後,渾濁的河水把他吞沒下去。
河水上空,再次出現的張玉堂又驚又怒:“岑青!你!”
“然後你這次準備留下些什麼東西?”岑青彈指打出一個個靜默,好整以暇地對在虛空中東躲西藏的他道,“如果你願意做一個合格的運輸大隊長,我可以勉強地放過你。”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張玉堂一邊藉著縮地尺穿破虛空,一邊惡毒地對岑青詛咒道,“你現在所走的,不過是法海那老和尚曾經走過的舊路罷了,瞧瞧他現在的樣子,你就應該知道自己的未來了。”
“哦?”
岑青突然聽到他口中爆出的秘辛,忍不住停下了攻擊,好奇地問道:“不妨說來聽一聽,我再放你一次。”
“法海”張玉堂依然不敢現身,但是話語遠遠地傳遞了過來,“他也曾經嘗試過滅世,殺光世人,讓神佛再無信仰支援。可是他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