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千萬神靈的虛靈,唯一的結局就是被它們撕成碎片。
因此岑青的真身來了,甚至連跟張鈺在一起的虛靈都在打了個招呼後化為一縷髮絲,岑青收回所有的神識,踏入龍虎山正一宮的北斗殿。
“槍來!”
他說。
噬魂槍從地面上飛起,來到他的手中。
六年的分離,這杆槍上懵懂的靈智依然能夠分辨出岑青的氣息,它流露出依偎和親切的情緒,甚至還有一點點兒委屈。
岑青怔了怔,隨即覺得好笑起來。
槍靈一個接一個的誕生,讓他覺得自己手中握著的是個會長果子的樹,說的再古怪一點的話,這就是一杆會生妖怪的槍。
不過他知道這一點點的靈智,究竟需要吞噬多少的血肉與槍下亡魂才能凝聚成功。
這畢竟是杆魔槍。
“以此間無數虛靈,為你做一場饗食之會。”岑青把槍抖了抖,對它說道。以他如今的修為,面對人間修士已用不上噬魂槍,況且吞噬人類的血肉與魂魄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從今日起,你的名字便恢復以往,稱為弒神!”
他的聲音被一眾蠢蠢欲動的虛靈聽到了。
片刻之後,它們停下動作,發出了小姑娘遇到色狼般的尖叫。
“她手中的是弒神槍!”
但也有虛靈持不同意見。它們親眼見過弒神槍被封印的畫面,因此顯得穩重而自信:“危言聳聽而已,弒神槍早已被封印,即便這杆槍是弒神槍,如今也沒有殺死神靈的力量。”
“沒錯,當初天界的大能一起封印了弒神槍,只憑凡間的力量,根本無法解開它的封印。”
虛靈並沒有身軀,借神位而生,而數千虛靈的交流,仍讓空曠無匹的大殿顯得擁擠。
岑青聽著它們的交流,笑了。
“沒錯,這裡是凡間,我也不懂得如何解開弒神槍的封印。”他說,認真而誠懇的語氣讓許多虛靈再次兇相畢露。
有那火爆性子的虛靈已經開始施法,它們因為感到戲耍而火冒三丈,這蛇妖同樣是個無信者,依照天律,應該打下忘川。
岑青紋絲不動,而後殿內飄起了一場細雨。
“這是什麼雨水?”
有虛靈驚呼起來,它們的力量來自於凡間的信仰,然而這空寂渺渺的細雨卻阻隔了它們汲取信仰的渠道,更可怕的則是它們的力量在這細雨之中也變得無比衰弱。
“滌魂!”岑青回答道。
人有智慧,而後便不再崇拜神靈,以平等的目光想對,執手為友,抑或反目為敵。
“人間,是人類的人間,你們只是一群闖進別人屋子,霸道地坐上了主人之位,還要奴役屋子原來主人的一群無恥強盜。”岑青揮起長槍,把距離自己最近的一直虛靈挑在槍尖,認真地看著它在槍上掙扎,嘶吼,怒罵,最後化做了虛無,“這種信仰的力量,連弒神槍都不屑於吞噬,因此才會叫做弒神而非噬神吧。”
隨著虛靈的消失,那個神位上的神光黯淡下去,但它的真靈仍在,因此神位仍在,時隔日久被信仰之力薰陶,還會有新的虛靈誕生。
“陰暗腐爛的角落裡,蘑菇是採摘不盡的。”
岑青望著那神位皺起眉頭,知道自己即便打碎它也毫無意義,因為人間這樣的牌位多如牛毛。
除非他能化身億兆,把世界上所有的神位打碎。
第一隻虛靈的消亡,讓此間餘下的虛靈停止了腳步,個個驚疑不定。
被封印的“弒神槍”的確無法殺死真正的神靈,但是它們也紛紛記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它們自身並不是真正的神靈,只是借信仰而生的,天上神靈在人間的化身而已。
一場細雨、一杆被削弱無數倍的噬魂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