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的小心思裡最爽的卻是:沒有人圈起地來收門票。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范仲淹。
這篇舊文,岑青曾經有一段時間閉著眼睛都能倒背如流。
今日登臨岳陽樓,他記憶中自然而然浮現這段文字,可惜只背到“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這句後他就鬱悶了,因為後面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硬接了一句“雄州霧列俊採星馳”之後感覺有些不對味,愣怔片刻才發現自己把《岳陽樓記》和《滕王閣序》弄混了。
對比起其他穿越前輩們個個過目不忘,他覺得自己活得實在丟臉。
登斯樓也卻連《岳陽樓記》都無法全文背誦,岑青在樓上也沒了剽竊其它詩詞的心情,只匆匆地把那鐫刻在樓上的文章重新複習了一遍便偷偷地下樓,順手拉過一位過路書生:“兄臺,可知道附近有個如意坊在哪不?”
“哎呀,你這人竟如此粗魯。”那路人忙不迭地避讓開來,像是沾染了瘟疫一般,“不知不知,快走快走。”
啊喲,你這人居然這麼傲嬌……岑青不信邪,就站在樓下,逢人便拉過來問如意坊在哪。然而大多數人聽見之後都是紛紛躲閃,唯恐避之不及,岑青納悶許久才有好心人匆匆朝一個方向一指,又趕忙用袖子遮著臉走開了。
這如意坊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這群人表現得如此奇怪,岑青的興致更濃了,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走了約有二里地,他才發現竹林中一道半掩朱門的幽靜院子,門前牌匾上一串狂草,分辨許久才看明白:“如意賭坊”。
不就是個賭坊嗎,這群大頭巾,真綠茶婊也。
岑青嗤之以鼻,抬腳跨過門檻,剛要推門進院子,便聽見空中傳來一陣怒罵:“你們這些狗殺才,敢把老爺吊在這裡,待我那朋友過來,先把你們全部拉進縣衙打板子,再判流徙三百里!”
岑青一愣,聽得這口音有些耳熟,抬眼觀瞧,還真是個熟人,不久前見過的。
“喲,這不是孔孟門生麼?”
。。。
第五章 如意賭坊
院子裡豎著一根兩丈高的木樁,之前見過的那書生此刻就像被剝光的白豬一樣吊在上面,渾身上下只留了一條兜襠布遮體,他一邊扭動一邊叫罵不休,以他的嘴巴竟然能活到現在而沒有被人宰掉,也當真是一朵奇葩。
不過見到他這模樣,岑青才恍然大悟為何之前那些書生們對這個話題避之如虎了,原來大家基本上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啊,果然是慘痛的回憶。
自稱“孔孟門生”的書生聽到岑青的話,低頭一看頓時大喜過望:“兄臺救我。”
岑青手搭涼棚,比劃了一下木樁的高度,一臉作難道:“怎麼救?這麼高,我爬不上去啊。”
“不用不用。”書生剛要開口,又忍住了,幾番斟酌之後咬了咬牙道,“小弟欠了這家賭坊十五貫銀錢的賭債,還請兄臺先替我還上,讓他們先把我放下來,回頭小弟立刻還你。”
“十五貫錢算什麼,小意思而已,哪能讓你還。”岑青突然間變了口氣,義憤填膺道,“只是這賭坊也太過分了,竟然把一位正直的愛國志士當眾剝光,成何體統,簡直有辱我儒家門風,且等等,待我進去呵斥他們一番,鏘鏘鏘鏘……來來來,我手執鋼鞭將你打!”
“兄臺勿要啊……”書生見岑青撩衣襟高抬步就要往裡衝,連忙掙扎著阻攔,結果繩子突然打了結,讓他在木樁上面接連碰撞了幾下,慘叫起來,“兄臺住手!”
“哦?兄臺為何讓我住手?”
“此事說起來原是小弟不對……”那書生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把自己的糗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