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安靜,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小事。岑青想到他在路上步履如常,而自己卻始終無法追上的場景,低頭沉思片刻,從靈鐲中取出了噬魂槍,不過又扯掉一塊衣襟仔細地包住槍頭,在嶽雷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道:“噬魂槍沾上人身,必將對方血肉神魂吞噬一空,還請宗師小心。”
自從得知對方是嶽雷,岑青收起了玩笑的心情,也沒有繼續再叫他師父。
對方的故事他在前世聽過許多,但沒有一個版本能和現在的嶽雷對應上,唯一能夠相通的地方,大約便是對方胸中那股積鬱之氣了。
父親是抗金的英雄,卻與兄長一起屈死風波亭,含冤二十年不得昭雪,他流落邊地,連本來的名字也不敢在人前提起,午夜夢醒,耳畔大約還回蕩著冤獄中父親“天日昭昭、天日昭昭”的怒吼。
——所以才會憔悴若此吧。
聽了他的解釋,嶽雷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無妨。”
“那麼,小心了。”
岑青彎下腰,深深做了一揖,隨後腳下陡然用力,身形箭一般射出,長槍在前便是箭頭。新買的小牛皮短靴在腳底與礫石的劇烈摩擦間瞬間破碎,岑青的影子撕裂了山間的風。
這是他穿越以來動作最快的一次,九百年的道行在身軀的每一處流轉,他感受到了山風的每一絲走向,因此跨過了那些細微的阻礙,長槍直刺嶽雷的衣角。
你要我沾到你的衣角,那我的目標就是衣角,不會是別處。
視線裡,嶽雷的目光沉靜,不過下一刻他便從岑青的感覺裡消失了。不,並沒有消失,視野中他的身軀一絲未動,可岑青偏偏再也無法感受他的存在,放佛對方……在三維的世界裡變成了二維。
長槍刺空,岑青止住衝勢,駭然地回身看去。
“不行,繼續。”
嶽雷道。
岑青想了想,收回了長槍,身形猛地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嶽雷的身側,長槍自靈鐲中出現,再次刺向嶽雷的衣角,然而結果依然是刺空。
“不行,繼續。”
嶽雷的聲音如常,然而岑青的速度已經提到了極致,他甚至脫下了鞋襪,把身上影響速度的一切事物都去除掉,然而依然無法觸控到嶽雷的一片衣角。
“宗師,什麼是宗師?”
十餘次的嘗試之後,岑青放棄了繼續進攻,身上只剩下最初的蛇蛻,化作緊緊包裹住身的衣物,微隆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著:“我知道自己的方向不對,但是需要一個提示。”
“後天煉體,先天煉氣,宗師煉意。”嶽雷微微頜首,“作為一隻妖,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慧許多,以你的道行,已經超越了世間所有煉體的人類,甚至觸控到了氣的玄奧,不過與意相差還有很遠。”
“什麼是意?”
“存在,而又不存在,這就是宗師的意。”
果然是維度的差距麼?岑青喘著氣,思緒飛一般地轉動,眼前放佛充滿了難解的死結,但總要有一個方法把它解開。
三維世界中的事物想要攻擊到二維的存在,在岑青的上個世界裡只是一個幻想,在這個世界裡卻可以成為事實嗎?
一定有什麼方法的。
岑青咬緊了下唇,苦苦地思索著,擁有九百年的道行,難道只能應用在體魄之上嗎?傳說裡那些神秘莫測的妖,它們的能力從哪裡而來,這個世界的妖又為何不堪一擊,妖……不對,如果這是那個世界,小青與白素貞的能力為何與之前見過的妖不同,她們沒有依靠強悍的體魄,使用的只是法術。
三維變二維,名義上叫做意,這難道不是一種法術嗎?人類的武者居然能夠修煉到這種地步?
不,不應該是維度的差距,如果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