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難過而失落,不過無論怎樣,他都不允許任何人來染指與分享。這裡的一切,將由他親自、親手、一點點的剝去外皮,剜出果核,然後細嚼慢嚥地吞下去,得到最大的享受。
此刻完顏宗珀立馬汝水北岸,遙望著幾里外的趙家堡,目光漸漸地灼熱起來,就像是一匹餓狼瞧見了粉嫩的獵物。下一刻,他催開胯下妖馬,陡然躍過四五丈寬窄的的水面,朝著南面方向直撲下去。
岑青飛走之後,張錚沒有歇息,他在塢堡客房的臥榻上運轉了一會兒道訣,天色便矇矇亮起來。簡單地洗漱一下,按照岑青教過的方法小心地補了補妝容,便有堡中的僕人過來請他去用早膳。
“不用了,我現在出塢堡。請轉告趙堡主,莫要忘記之前約定。”張錚並沒有恢復男裝,而是繼續保持著青衣女子的形象,他把昨夜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沉重地嘆了口氣。
汝南郡王趙松的神魂居然吞噬了大歡喜魔教教主林宗九的神魂,這個訊息讓他驚悚不已。
五十年前,大歡喜魔教起於西域邊陲,捏造神魔,傳言天地俱滅,唯有信奉他們方能解脫。教中執事又以修士神通顯化,引得無數愚夫蠢婦爭相膜拜,最後居然真的被他們生生造出一尊邪神出來,引得道門與佛門大為震驚。
最後魔教雖然在朝廷與道佛二門的聯手夾攻下覆滅,私藏邪神像的愚昧信徒也被屠殺殆盡,但林宗九的軀殼猶在,神魂卻不知去向。道門追查許久,只當是他已沉淪在陰陽兩界之間,卻不料他居然憑藉奪舍魔功佔據了汝南郡王的肉身,而這汝南郡王則更加陰沉狠戾,不僅吞噬了林宗九的神魂,之後又封城二十年,不知私下裡又做了什麼勾當,現在居然還妄求長生。
如果趙松完全得了那林宗九的手段,只怕在這汝南城中,也同樣存著一尊邪神。所謂的血食之會,千條人魂,百隻妖魔,便是那邪神的祭品。
他曾經讀過道門的典籍,聽說過這段禁忌的歷史,更知道在誅殺那邪神之時,龍虎山曾經出動十名金丹長老,最後竟然生生隕落了兩位。
幸好趙松此刻一心只求長生,答應不再支援血食之會,看起來倒沒有動用邪神的打算,否則這汝南一地恐怕又要生靈塗炭。
他看出了趙松的底牌,趙松同樣也知道他是龍虎山的傳人,再加上岑青的強力壓制,雙方互相忌憚之下,昨夜暫時相安無事,然而無論是邪神,還是趙松的長生,都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廟小妖風大啊”他慨嘆道。
此地數千無辜人口,那趙松以此為威脅,料定他不敢不顧忌而通知龍虎山,況且龍虎山匡扶龍氣,也很難把手腳伸到金國境內來。金國道門衰微,佛門又遠在中都大興,這才在這邊境之地生生釀成了一顆毒瘤。
若非岑青及時趕到,其實在得知對方是大歡喜魔教教主的剎那,他幾乎便要生出轉身離去的衝動。
不得不承認,其實他一直都對岑青那種隨心所欲,說走就走的灑脫習性羨慕不已。他自幼修持,雖然隨性而為惡劣無比,但前路和未來都已註定,就像一眼就能看到終點的道路,無論在路上如何蹉跎徘徊,最終都要走到那終點處去,沒有別的選擇和幻想。
岑青為他設計的這個形象,在這一點上恰好滿足了他心裡這個願望,以至於在扮演清韻仙子的時候,他更願意把背後和想法交給岑青,率性而為,偷得浮生半日閒。
而岑青離開之後,他只能重新恢復成那個以天下為己任的龍虎山門下行走,降妖除魔,驅邪扶正,這才是他唯一的無法改變的本心。
可是,應該怎麼做?
他走上塢堡的城牆,看到汝南城北門無數投過來的目光,看到那些人的期盼,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深深的無力。
“清韻仙子!”
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