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跟這位大理寺卿足足說了兩個多時辰的話,才告辭而去。
韋希聖在送安太師出了自家的大門後,又回到書房裡,一個人獨坐大半夜後,命人去後宅請自己的夫人郭氏到書房來。
郭氏夫人在睡夢中被貼身的婢女叫醒,睜眼一看窗外,天還沒亮,不禁神情不睦地道:“出了什麼事?大半夜的叫醒我?”
婢女忙道:“夫人,老爺請您去書房。”
郭氏夫人的睡意頓時被婢女這話嚇醒了,韋希聖這個時候叫她,這一定是家中出事了。等郭氏夫人匆匆穿好衣服,沒有梳洗就趕到書房,一看韋希聖神情凝重,心下就更覺不好,急聲問道:“老爺,出什麼事了?”
韋希聖衝跟著郭氏夫人進來的婢女揮了一下手。
郭氏夫人忙回頭跟兩個婢女道:“你們退下。”
等書房裡只剩下夫妻二人了,韋希聖才道:“你天一亮就收拾行李,帶著兒女們去謙磊那裡吧。”
韋謙磊是韋希聖的長子,在嶺南為官,郭氏夫人聽韋希聖這麼一說,心裡就更是驚慌了,說:“老爺,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就不要問了,”韋希聖道:“我就不留信給謙磊了,你跟他說,若是京城傳出我出事的訊息,讓他什麼也不要問,帶著你們由巖關出關去,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郭氏夫人踉蹌著,幾步走到了韋希聖的跟前,說:“你不說出了什麼事,就要趕我們走嗎?若是我們沒有逃出關去,老爺你是不是要我們這一家子到死,也是一個糊塗鬼?”
韋希聖看著自己的結髮妻子,道:“你也知道如今聖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四五兩位皇子為了奪嫡鬥得厲害。”
郭氏夫人說:“這關老爺什麼事?”
“我是不想沾這事,只是現在看來我逃不過去了,”韋希聖道:“坐在我這個位置,好像一開始就不該抱置身事外的僥倖。”
“是誰在逼老爺?”郭氏夫人聲音帶顫地問道。
“不能說,”韋希聖道。
郭氏夫人說:“我來的時候,問過了,安太師方才來過了。”
“韋平那個混帳!”韋希聖馬上瞪眼就罵知情的管家道。
“是我逼他的!”郭氏夫人道:“我是他的主母,他不說話,我一樣能打發了他。”
“我不知道是誰在逼我,”韋希聖拉住了郭氏夫人的手,低聲道。
他們老夫老妻了,早已難得有這樣親密的舉動,只是如今再牽著手,郭氏夫人滿心的驚惶,韋希聖滿心的無措。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郭氏夫人小聲叫道:“不是安太師來,老爺你又怎麼會要我們走?”
“因為我不知道安太師在幫哪位皇子,”韋希聖說道。
郭氏夫人道:“不是四殿下,就是五殿下,我這個婦人都知道的事,老爺會不知道?”
“我只是覺得他好像兩個都不幫的樣子,”韋希聖小聲道:“你知道為何四五兩位,到現在也分不出一個勝負來嗎?”
郭氏夫人搖頭,她一個內宅婦人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在四五兩位殿下之間,總有一隻手,”韋希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做了一個撥動的動作,道:“這隻手在擺弄他們,讓他們誰也沒辦法一步登頂。”
郭氏夫人驚道:“這個人是誰?”
“不能肯定的事,我不好說,”韋希聖看了看窗外,道:“你回去收拾行李吧,城門一開,你們就走。”
郭氏夫人扭頭,發現就在他們夫妻說了這幾句話的工夫裡,天已經快要亮了。
“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你們了,”韋希聖鬆開了郭氏夫人的手,道:“也不用太擔心我,我不一定會出事。”
郭氏夫人站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