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最蠢,果然不錯,不但心高氣傲,且只管死用功,一點聰明也無,三更半夜,跑到男友家來偵查,可求仁得仁,果然給你看見了,又怎樣呢?」
諸辰自取其辱,一邊面孔麻辣辣,是,又該怎樣呢?
她只知道三十六著,走為上著。
諸辰轉身就逃。
她一上車,踏了油門,呼一聲賓士出去。
她的心漸漸靜下來,不,不是憤怒,不是苦惱,只是悲哀。
母親說得對,甲君與乙君,都不是她的物件。
在匆忙危急時分,她看清楚了他們,他們也看真了她。
一件代號叫大君的案子,揭發了三個年輕人的真性情。
若不是為這件案子忙得慌,團團轉,他們還慢條斯理把自身最好一面呈現出來,不知要瞞到什麼時候。
車上電話響,任意的聲音:」我寂寞,你日日夜夜忙工作,我同她也是剛認識,她是上海金城的同事……」
電話切斷。
他大抵也知道解釋無效。
諸辰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套鮮紅色的內衣。
她的車速極快,公路兩邊景象迅速倒退,樹木燈柱像是壓向前窗玻璃。
忽然之間對面馬路有大燈照射,並且響起警號,諸辰抬起頭,眼看已經來不及閃避。
電光石火之間她知道只剩一個辦法。
她急踏煞掣,車子忽然在路中央飄移,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諸辰的車子閃避過大貨車,可是接著撞上燈柱,轟地一聲,濺出白煙火花。
車頭像手風琴似皺成一格格。
公路上所有車子靜止,有人報警,救護車嗚嗚駛至。
諸辰卡在駕駛位上,安全氣袋彈出,她覺得強烈氣流壓噴向她全身,肩膀移位,脖子向左彎曲,但是她不覺得痛,也沒有失卻知覺。
她清醒。
眼前全是白光,看不清楚,但是聽覺仍然敏銳清醒。
她聽見許多腳步聲。
急救人員吆喝:」拿機器來切開車頭!」
有人低聲說:」這一件是沒得救了。」
諸辰心裡清楚,這是在說她。
對不起媽媽,她歉意到極點。
生活得好就是孝順,她沒有做到。
救護人員把她拖出安置在擔架上,迅速急救。
「有無心跳脈搏?」
「微弱。」
「呵,她整張臉掉了出來。」
這也是在說她吧,諸辰眼前白光團漸漸擴大,聽覺失靈。
她想說:這完全是宗交通意外,我並非為情自殺。
任意大可任意為之,她不會責怪他,大不了取消婚約。
但是她始終沒有力氣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聽覺又告恢復。
她全身不能動彈,她已沒有身軀,她只剩聽覺。
生命力頑強
諸辰聽見許多哭聲。
一直飲泣的是母親。
她這樣哭訴:」我兒,如果你知我在你身邊,請握緊我的手。」
諸辰不知多想握一握媽媽的手,但是四肢完全不聽使喚,無奈到極點。
她又認得朱太太的聲音,她在她耳畔說:」諸辰,你放心,我養你一輩子。」
諸辰略為寬心。
大塊頭痛心的聲音:」這是一宗陰謀,全報館同事都知道是有人想殺人滅口,斬糙除根,我會調查到底。」
不,不,這完全是一宗交通意外。
不久,周專來了。
他慣性在房內踱步,從腳步聲可聽出焦慮、內疚、悲傷、無奈。
諸辰想: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