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和劉瑾的想法一樣,總算有一個義正嚴辭的事件把劉瑾摘出來了。
朱厚照起身坐回龍椅。看著滿殿大臣冷笑數聲:“瞧瞧劉瑾一片公忠體國之言,再瞧瞧你們這些只知道內訌爭權的大臣,朕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呀……好了,方才之議暫且擱下,咱們還是先說說平定霸州造反之事吧,畢雲,你仔細說說,霸州到底怎麼回事?誰這麼大的狗膽又造朕的反?”
畢雲正是剛才進殿報信的老太監。
說起這位老太監,可謂是宮中的老前輩,論資歷比劉瑾高出一大截兒,算是跟蕭敬,王嶽同一時期的人物,他在成化年便私自淨身入了宮,後來一路打熬,直到正德二年終於升上了司設監總官太監,還領了個東廠提督的銜。
畢雲見朱厚照垂問,急忙像只蝦米似的一弓腰,道:“陛下,霸州昨夜已反,反賊頭子是霸州一帶最大的綠論響馬盜張茂,還有一個女子也是頭目之一,卻是山陰侯秦侯爺當初圍剿天津白蓮教造反,從朝廷大軍圍剿中逃出去的漏網之魚,名叫唐子禾,這幾個月來她帶著從天津一同逃出來的三千白蓮教餘孽跑到霸州,與張茂一同策動,合兵共計五千餘人馬,昨夜一舉攻佔了霸州城……”
劉瑾怒道:“好大膽的反賊!哼!當初秦堪怎麼就把這個唐子禾……”
說到這裡劉瑾忽然住口,本想借機咬秦堪一口的,可他忽然想到此時自己還算不得完全脫險,萬一惹得秦堪的幾名黨羽心生反感,又聯合滿殿大臣參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劉瑾又緊急改了口:“哼!這幫反賊無法無天,若不趕緊發兵遣將平了他們,他們還以為咱們朝廷王師是泥捏的,想反就能反呢。畢雲,你向陛下和大臣們說說,這幫人因何而反?”
畢雲朝不遠處恢復了飛揚之態的劉瑾瞟了一眼,臉上頓時露出古怪之色,半晌訥訥不語。
劉瑾急了,跺腳道:“你倒是說話呀!”
畢雲期期艾艾道:“陛下,劉公公,霸州張茂和唐子禾造反,究其原因,卻是……卻是因,因……劉公公。”
說完畢雲還生怕別人不知道哪個劉公公似的,小心翼翼地朝劉瑾指了指,道:“……劉瑾,劉公公。”
“啊?”劉瑾大驚,臉色刷地又變白了。
朝班中頓時傳來不少大臣“噗嗤”一聲悶笑,連嚴嵩那張原本意外的臉上也浮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更有無數大臣精神猛地一振,頹然之勢立馬變得鬥志昂揚。
這老閹賊,傻了吧?自己把自己裝進套裡去了吧?
朱厚照眉頭漸漸擰緊,抿著唇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目光掃過畢雲,停在劉瑾身上,卻說不出的意外和心灰意冷。
劉瑾呆楞原地,怔忪出神,臉色時紅時白,漸漸鐵青,最後猛然原地跳了起來,尖聲嘶吼道:“怎麼又是雜家?雜家刨了你們的祖墳還是怎麼著?為何你們非要跟雜家過不去?畢雲!你這老混帳難道也跟他們聯起手想整我?”
畢雲雖然也是閹人,但性情老實本分,劉瑾勢大,畢雲也一直對他很恭敬,不過恭敬不代表怕事,他怎麼說也是三朝老閹,資歷擺在這兒呢。
聽劉瑾如同瘋狗一般亂咬,畢雲的臉色也陰沉起來。斜睨著劉瑾冷哼道:“劉公公,這事兒可不是雜家編排,軍報上就是這麼說的,霸州昨晚被反賊佔了之後,一名錦衣衛百戶趁亂順著牆根兒跑出去了,連夜飛馬急馳趕到京師報信,這會兒人還在皇宮外候著呢,他帶來了反賊的安民告示,還有反賊連夜貼滿霸州城的檄文,檄文上可明明白白寫著造反跟劉公公你有關。說是被你逼反亦不為過……”
說著畢雲從懷裡掏出兩張書紙。一份是安民告示,一份是檄文,雙手朝朱厚照高捧。
一名小宦官倒拎著拂塵接過,恭敬遞到朱厚照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