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和當朝國公爺打架,這……可是千古未見的奇景呀。
殿外將士和宦官見此一幕,紛紛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宦官急得在殿外團團轉,想進去拉架卻又不敢,裡面那兩位不是尊貴至極的皇帝就是權柄滔天的重臣。任哪一位輕飄飄的開句口。他這個小小內侍便會死得連灰都不剩,再說,殿外還有一群如狼似虎的遼東邊軍凶神惡煞地盯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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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打了多久,朱厚照和秦堪終於停了手。二人並排躺在乾清宮猩紅柔軟的地毯上。閉著眼睛喘著粗氣。臉上身上傷痕累累,稍稍大一點的動作便牽動身上的傷口,疼得倒吸涼氣。哀哀呼痛不已。
朱厚照渾身已沒了任何力氣,臉上不知怎的卻浮起了笑容,剛打完架之後露出的笑容看起來分外詭異。
“嘶——秦堪,你這混帳,三十多歲了下手還這般黑,難道你真想把我揍得絕後不成?”
秦堪白淨的面孔腫得像豬頭,眼眶也黑了一大圈,嘴角剛一勾便牽動了傷口,疼得瞋目吸氣,痛苦得眼睛眉毛擰成了一團。
“嘶——陛下下手也沒留情啊,剛才一拳打中我的脖頸,差點把我打死。”
二人艱難的扭過頭,兩兩對視,看到對方腫得不成人形的模樣後,二人呆怔片刻,忽然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中間夾雜著牽動傷口後的吸氣聲。
朱厚照笑得不能自已,一邊抽氣一邊側躺在地毯上弓起腰,上氣不接下氣道:“今日從承天門外見到你開始,到乾清宮內召見你,我一直覺得你這張臉很討厭,很陌生,好像從沒見過,那時你近在我眼前,卻彷彿隔了天涯般遙遠,現在揍完之後,我發現你這張臉一點也不陌生了,還是當年熟悉的模樣,甚至更英俊了幾分,哈哈……”
秦堪也笑道:“這幾年越看你越不順眼,明明還是原來的模樣,可總覺得心裡膩煩,今日揍過之後才頓感親切,原來你很適合這副豬頭的樣子,希望你以後繼續保持下去……”
二人又大笑,笑得酣暢淋漓,好不快哉。
過了半柱香時分,二人笑聲漸漸小了,心中卻浮起了同樣的悲傷沉痛。
吵過罵過,打過笑過,之後呢?該面對的事情終究逃避不了。
二人仍並排躺在地毯上,朱厚照的神情漸漸嚴肅:“秦堪,我素知你有胸懷天下之志,你告訴我,你希望看到大明變成什麼樣子?”
秦堪不假思索地道:“國盛,民富,商興,軍強,內無憂,外無患,民間百姓衣食無憂,朝堂大臣多一些務實能幹之人,少一些口若懸河仁義道德的虛偽之輩,如此,臣願足矣。”
朱厚照嘆道:“怎麼可能有這一天?秦堪,你的願望太遙遠了……”
“總要有個人站出來,身體力行地去做,做一天,一月,一年,或許改變微不足道,但是做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世道終會不一樣,如同愚公移山,愚公幹不動了,還有兒子,孫子,子子孫孫一代又一代做下去,總有一天會將那座礙眼的大山移掉。”
朱厚照笑道:“你行事慣來聰明,機巧百變,愚公移山可不是你的性子,你怎會做這般蠢笨的事?”
秦堪苦笑道:“欲變千年王朝亂局,談何機巧,哪有捷徑?本是一件沉重且艱鉅的事,所謂聰明和捷徑,最終結果只會禍國誤君,我可以不在乎身家性命,卻不敢拿天下萬千生靈玩笑,臣民百姓經不起這樣的玩笑。”
扭過頭看著朱厚照,秦堪深深道:“陛下離開皇宮,在郊外農莊住了數月,你看到我大明的農夫過著怎樣的日子了嗎?京師郊外的農莊尚算富裕,豈知遠離京師千里的貧瘠之地,百姓們又過著怎樣的日子?或許他們終日勞作,唯所求者不過飯裡多一片油油的肥肉而已,我此生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