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南部地區,這些地區各部規模不是太大,根據其大小劃分為峒主、角頭官、防遏指揮。官府不干涉其“內政”,禁止發兵征討各部之間的仇殺,最多降詔降諭調停。
不強行向他們推行朝廷律法政令,讓他們內部按照各自的傳統處理民事與刑事糾紛。
這就是和靖政策。
但在前期也是沒辦法的事,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讓朝廷怎麼辦?再強行讓他們矯政生活習慣,遵從朝廷律法,推廣先進的租佃制,那湖南將會更加動盪。
也取得了好效果,宋九來的時候,雖然看到的很慘,兩位大吏利用有限的人力物力財力,漸漸使湖南開始轉亂為安。
然而這種民族政策肯定不太好,無論怎麼分化,這樣孤絕起來,必留下後患。史上的例子太多了,漢武將大批胡人遷到朔方,漢朝未怎麼亂,到了晉朝大亂。
李世民又來,將胡人從涼州起,一直到靈夏,到雲朔安置,結果有了安史之亂。自秦朝時,中原就能對河套蘭州等地進行直接管理,漢朝不用說了,至少涼州以東地區是以漢人為主。但自李世民後,胡人越聚越多,弄得現在宋朝對那片地區根本就不感興趣。然後有了安史之亂。未來還有遺害,西夏。
最後是諸葛亮,諸葛亮雖做得好,也沒有民間所議論的那麼好,趙普他們不是傻子,只能說諸葛亮讓這些蠻人們誠服,不再為亂,動搖後方罷了,真正的蜀國並沒有得利,無論是兵力或者是稅務。但數來數去,諸葛亮的辦法幾乎是最成功的辦法。
這種政策必會留下後患。
因此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讓宋九來看一看,不是你在信上所寫的那麼簡單。
看的就是民族問題,不是潭州的治理,宋九再有歪才,論治理之能,肯定遠遠不及呂餘慶與王祐,他們幾乎是現在宋朝最好的吏治之臣。
宋九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聽。
讓他學習呂王二人事無鉅細,一一處理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但好歹前世還是一個主管,有一些決事的經驗。在這時代怎麼做官他不清楚,前世怎麼做官他同樣不清楚,只能從企業角度來看,必須先做市場調查,看了實際情況後再立案,立案後再討論,群策群力,一個人的智慧始終是有限的,眾人的智慧才是真正的智慧,最後才做決定執行,但執行後還要監督調查,以做修正。
這是一個企業生存的法寶。
現在宋九所做的事就是第一步的調查。
從一個慘不忍睹的村寨中走出來,不遠處是一片耕地,一個老漢在前面拉犁,後面一個青年婦人在掌犁,一個老嫗帶著一個孩子在用石鋤平整田畦。是石鋤,不是鐵鋤!
看著老漢佝僂的腰,宋九忽然對自己吃牛肉產生了罪惡感。
“夜郎啊。”
“九郎,誰是夜郎。”青衣問。
“我。”
“九郎不是夜郎。”青衣說。
“我就是夜郎,”宋九默默道。此行他不是一無是處,也有一些想法,湖南他也來過,並且呆了一段時間,包括到鄉下去轉了轉,但那是旅遊性質,情況與這個載然不同。但在某些方面可以做一個比較,比如前世湖南的農業生產,耕地,適合種植的莊稼果樹,特別是山區的,因為玩的就是山就是水。
“快點進城吧,”宋九又說道。
離潭州城只有二十幾里路了,四人加快步伐,黃昏時分進了潭州城。
一箇中等城市,因為是原來各個政權的中心,雖然城中百姓不多,也夯土砌了高大的城牆。但現在人更少,蕭蕭條條的兩千來戶人家,也不能說多惡劣,無論呂餘慶或是王祜治理得都不錯,不僅重視農業生產,又寫詔書讓趙匡胤將一些鄉兵退兵還民,也重視商業。潭州城開始出現了那麼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