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只是一片連石塊都能被風吹得碎裂成渣滓的荒漠而已。
自己身後的建築上早就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沙土,而她身上的衣物也都碎的不成樣子了,沒有褲子,還赤著腳……
四處張望著,shell瞥見了一點點紅色的布。
她走了過去,沙土幾乎把腳燙的起泡……她之前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沙。
為什麼呢?
是最近颳風把北邊荒漠裡的沙子吹過來了嗎?
用手抓住那個埋在沙裡的紅布,竟然拔出了一顆半木乃伊化的頭顱,女孩雖然有些驚駭,但是也很快恢復了平靜——這種東西,平常已經見的夠多了,比起新鮮的,這種已經幹了一段時間的反而沒有味道,不會顯得那麼噁心和嚇人。
她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雖然自己從出生以來,都沒有說過任何話,因為她沒有說話的慾望。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她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表達欲,是一種想要表達感謝的感情。
這將會是在困境中第一個對她提供幫助的同類,看起來它也不喜歡說話,和自己很像,讓人有一種共鳴。
於是女孩從剛才紅布埋著的地方扒拉了幾下,用手掌夾住了一個圓柱體,從粗細來說,應該是脖子,然後奮力地向後倒去,終於是把這位好人拉了出來。
衣服比起她的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完整了,她拽住那好人的衣服,扒下,然後穿在自己的身上,內心真誠地對其表達了感謝。
為什麼?
因為它幫助了自己,所以要表示感謝。
她甚至深深地對其鞠了一躬,原本是想要直接離開的,但想了想,又把那個剛剛被自己拔掉的圓形東西,放回了它的胸口。
這是很珍貴的東西,希望它好好珍惜。
然後又用那最後的一個紅布在她的腦袋上給她打了一個蝴蝶結。
shell開始一個人向著荒漠遠方走去。
穿衣服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自己身體上的傷口不見了,不然她會留下紅布用來給自己包紮的。
但是,為什麼呢?
傷口去哪了?
她想起了很早之前突然響起在自己腦海裡的聲音,雖然完全沒明白它說的【正義】和【人類】是什麼東西。
但是通常來說,人的腦子裡應該是不會響起一個不是自己想法的聲音的——這麼多年來沉默著思考,讓她確定了這是一條真理。
所以,她的身上出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也和這個同樣不對勁的聲音有關。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她突然覺察到,自己總是在不自覺地思考——她不是如同石頭,土塊,或子彈一樣的無機物。
她意識到自己總是在思考著萬物的定理,並透過得出的結論來調整自己。
就像是她認為說話無用,是因為認識到說話的目的是為了向周圍人傳達資訊,從而獲得生存利益。
但在這裡,無論怎樣溝通,如何抱團,都會在短期內突然付之一炬,所以溝通無法從中受益,沒有意義。
而她突然很想對那個好人表達自己的感謝,是因為她第一次認識到他人的幫助是如何讓自己受益的,因此才產生那種本能的衝動。
她曾經麻木,是因為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人。
就像嬰兒出生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法分清自己和周圍的環境是相互獨立的。
這是因為其大腦和意識發育的不完全。
而shell的“嬰兒期”更長,是因為她總是在思考,巨量的思緒以至於她沒法分出心思,投入到區別自己和客體世界當中。
而現在的她,則是意識到了自己正在思考,從而因此,認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