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珠站在旁邊聽了兩句,就黑著臉湊到林放身邊告狀。
“東家,那兩個醜東西真的好蠢啊!”齊瑞珠越說越是來氣,“不光蠢,還貪吃!你看你看,他們還在添飯,一會兒工夫,都吃第四碗了!”
“工錢給人開的少,多吃幾碗飯怎麼了?”林放覺得有些好笑,“只要不偷懶,便是飯桶,我也養得起。”
“那要是偷懶呢?”齊瑞珠咬著下唇打主意,“偷懶的話,是不是就把這兩個醜傢伙趕走?”
“那也不一定。”林放有心逗她,“要是他們有別的本事,能幫店裡多掙些錢,就算偷懶我也不會趕走他們,或許還會給他們發些賞錢。”
“東家,我也要賞錢!”齊瑞珠心裡很不服氣,“我比他們勤快多了!”
“光勤快可是拿不到賞錢的。”林放看到老船工那幫人又來了,便不再逗弄齊瑞珠,“我去招呼客人,你來打飯。”
“我也有別的本事!”齊瑞珠嘴上說的硬氣,可仔細一想,心裡卻犯了難:除了長得好看,我終究一無是處!
等老船工這幫客人離開的時候,索貝勒剛好帶著一幫人上門。
“林老闆可真是心大!”索貝勒一臉的不爽,“咱們馬上就要廚決了,你還有閒心開門做生意!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昨晚上索貝勒害怕林放一言不合就動手,真給他一拳,就算他運氣好,沒有一命歸西,恐怕也要落得個殘廢。
出於保命需要,索貝勒要多慫有多慫,林放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態度好的不行。
今天是正式的廚決,為了表示重視,“廚決協會”一次派出了足足三位美食評委,有他們做見證,索貝勒有生命不受威脅的底氣,自然故態復萌。
“廚決是廚決,生活是生活。”林放淡淡一笑,“無論勝敗,生活總要繼續。”
“說的好!”隨同索貝勒一起進門的有一大幫人,走在最前面的有三位,開口的就是其中一位老者,“真正的廚師,就應該有這樣的好心態!廚決只是生活微不足道的片段,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老者頭戴一頂做工精細的瓜皮小帽,小帽中心處還鑲嵌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紅寶石,手持一把文明杖,柺杖也是特製的,黑、金相間,那金色明晃晃的,看起來很像是真金。
索貝勒聽的直撇嘴,滿肚子的不同意見,卻不敢跟老者扎刺。
老者今天之所以會來,跟他有著撇不開的關係,指不定想要藉機敲打他。
他姓索,別人可是姓金的!
大清亡了之後,一幫子權貴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革命軍反攻倒算,把他們全給清算掉,無論是貴族還是皇族,大家集體改漢姓。
後來發現革命軍講理,不搞株連,慢慢的他們才重新抖起來。
索貝勒這才敢大張旗鼓的自稱貝勒爺。
清早期,貝勒還是很值錢的。
晚清時期,貝勒早就已經爛大街。
索貝勒自覺血統高貴和別人不一樣,見天跟人說,大清要是沒亡,他得是個貝勒,再加上他廚藝上確實有些天賦,年紀輕輕就成了特級廚師。
遂有好事者湊趣,開口“索貝勒”,閉口“貝勒爺”,一來二去的大家就都這麼稱呼他,反倒把他的本名給忘了。
金姓老者名叫金載樓,他跟索貝勒這個自封的貝勒不一樣,要不是大清亡了,他得能有一座世襲罔替的府,是實打實的末代王爺。
就算大清亡了,金載樓變賣祖產,從京城移居十里洋場,照樣也過的瀟灑自在。
打大清還沒亡的年月算,這位滿清王爺就是個愛吃的。
如今改了姓,變賣了祖產,金載樓興致不改,在十里洋場也是有名的愛吃的、會吃的美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