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就能救了全家,她已然覺得是蜀國公府之福了!
可面對淚眼模糊的瑞和,榮壽長公主還是嘆了口氣,將她擁在懷中,低聲囑咐道:“此事已不可違,瑞雲如今關在水牢重地之中,你若是想見她最後一面,回家去求求祖年那孩子,如今,只有他才有法子了。”
瑞和知道榮壽長公主不想讓人聽見她們的對話,同樣低低急切道:“那他能救瑞雲嗎?”
瑞和問過這話之後,感覺到榮壽長公主的手臂一僵,唇角就露出一絲苦笑,覺得果然還是自己異想天開了些。
從被榮壽長公主鬆開之後,瑞和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惶惶忽忽的聽著眾人說著明日要如何上摺子,何樣的言辭才能讓朝臣相信,瑞雲的確是早已送入庵堂,拜為菩薩座下,此次不過是回來盡最後一絲孝道,了卻完俗世塵緣,其實和蜀國公府早已無任何瓜葛。
等到商議完摺子的用詞,又開始不斷的爭議,到底該收買那個庵堂的師太,才能巧妙地給瑞雲冠上罪名,讓她無聲無息的被燒死,然後消失於塵世中。
最後,是要確定那族譜之上,該如何修改,才能讓人不會看出端倪,查探出這個曾經的嫡次女不是近日才被逐出家族的。
瑞和迷濛有清醒的看著這一張張劫後餘生,歡喜不已,又嚴肅不已,冷酷不已的臉,那些臉,曾經是她依戀的,敬慕的,親近的,叔伯兄長,甚至還有自己的父親,她內心那一部分曾經固若金湯的城牆,在此刻,無聲無息的坍塌了。
空留一線神智的空隙裡,她只聽見,耳邊隱隱有人在說,回家後,要好好伺候夫君。
夫君,夫君?
瑞和唇邊,就扯出一絲生冷的笑意來,她站起來,不顧眾人驚異的目光,只是略略欠了個身,就往外走,這個家,太過冰冷,她需要找一個溫暖的地方,只是不知,那個夫君,是否能成為她的依靠。
第三十五章(2050字)
“今歲南地大災,幸得禮部侍郎竇祖年身先士卒,調兵民於壩,通渠引水。而南地數萬災民,亦多感恩,此等忠君能臣,將善以朝廷,故臣啟奏,禮部侍郎,應以晉爵。”
“今日的奏摺唸完了?”
夏桀斜斜倚在床上,時值初夏,御醫擔憂夏桀傷勢惡化,加之天時已不再凍人,夏桀胸前裹好了柔軟的紗布後,就將衣襟敞開,露出一大片光裸結實的肌膚,斜倚著聽漪房為他念奏摺,在看到漪房唸完這一封奏摺後,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就輕輕彈了他的鼻尖,魅惑一笑。
他當然知道為何漪房看到有朝臣有上奏為竇祖年晉封,反而神情凝重。
自古以來,君王和權臣之間,要想找到一個平衡的支點,都極為不易,所以,在用完權臣之後,尤其是能幹的權臣,就會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出現。漪房一直是個聰明的女子,從來不為竇家求爵晉封國公,也不為竇家的子弟求賞官位,反而在很多時候,會刻意的打壓竇氏子弟,不讓他們爭先恐後的出頭,這證明,漪房一早就知道了盛極必衰的道理。
若是以往,他會很欣慰與自己的妃嬪有如此表現,知分寸,曉進退。
可如今,他是真的愛漪房,面對漪房這樣的小心翼翼和防備,除了一絲不憤和無奈外,還有更多的心疼。
漪房,他的漪房,愛著她,又要擔憂著家中親人,這樣的夾縫生活,努力的去維持一個平衡,真是為難她了。
竇祖年的確是一個人才,只是,任何一個人,有了權利,就會生出野心,生出更多的貪婪,真要他完全相信竇祖年,必是不能,只不過,如今,倒是可以改一改先前定下的計謀,待一切事了之後,只需壓制住竇祖年的羽翼,不讓他掌控太多的權柄,繼續用著,也無不可。只是如此,就需多費一些心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