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何回答,班婕妤是古之賢妃,她的婦德流傳至今,比起趙飛燕,趙合德;兩姊妹的名聲之壞,那自然是幸,可失去了漢成帝的寵愛,退居太后宮中的她又怎能說是幸福呢,若真的是幸,這個敏慧絕世的女子又為何會藉秋扇以自傷,於《團扇詩》中哀語,棄捐莢笏中,恩情中道絕呢?
李世民看著徐惠掙扎不語的神色,心中明瞭,卻不點破,只伸手拉過她纖細的皓腕道:“給朕倒杯酒吧。”
徐惠回過神來,將案几上的酒樽盛滿了塞外進貢的葡萄酒,李世民接過,淺酌了一口,看了一眼這清麗佳人跪伏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微微皺眉,看著杯中紫紅剔透的佳釀,冷冷道:“替朕寬衣。”
“是,陛下。”徐惠畢竟還初曉人事不久,在皇帝的身上移動的雙手還微微顫著,李世民只面色平靜的飲著酒,彷彿沒有看見一樣,不知道已經是多久了,他多少個夜晚都是這樣度過,年輕稚嫩,風情各種的女子躺在自己的身下,就好像這廣闊的疆域一樣,任自己去征服,享受。
昏黃曖昧的宮燈,蠶絲而成的紗帳,李世民的手一寸一寸的巡視著低下光潔白皙的面板,充滿陽剛之氣的身軀幾乎沒有任何憐惜地覆上,至始至終,那雙眼睛都沒有一絲的情動,彷彿只是在佔有,在掠奪。
漸漸地,他的動作緩了下來,面色依然冷峻的抽身離開,候在門外的鄭吉立刻走了進來,低聲道:“陛下,沐浴的衣物都已經備好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徑自轉身到了另一間房內,屏風背後便是一個寬大的玉池,他踏進溫熱的水中,闔目仰靠在池邊,身體的疲憊隨時可以復原,可心呢?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自己在多少的女子身上想到找回當初妻子的影子,可即使只是初嫁時的那個沉靜的少女也無法被替代,對若水的愛,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減少,反則是一天天的深入骨髓,痛徹心扉。
鄭吉輕嘆了口氣,立在帷帳的外邊,輕聲道:“徐婕妤,時間到了,您該回去了。”
已是渾身痠疼的徐惠連忙穿上衣裙,稍稍低著頭下了床,腳下頓時一軟。
鄭吉極有分寸地輕扶了她一下,端起身後宮女盤中的湯藥遞給神情忽然黯淡下來徐惠,但並沒有作聲。
徐惠心裡一疼,帶著一絲希冀尋找著皇帝的身影,可看見的卻只是鄭吉微帶憫然的眼神,有些遲疑的接過瓷碗,緩緩的喝下。
鄭吉心裡也鬆了口氣,這個徐婕妤怕是這兩年裡最識趣知禮的一個人,只可惜如今的陛下卻再無憐香惜玉的念頭了……
邁著沉重的腳步,徐惠神色憂傷地走出了甘露殿,“鄭公公。”她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道:“為何,陛下……”
鄭吉神色一斂,將徐惠扶上軟輦的瞬間,低聲道:“婕妤,請您仔細想一想隱王殿下的小字吧。”
徐惠怔怔的坐著,隱王?那個如同立政殿的主人一樣不可提及的禁忌?剛入宮的時候,她便聽說隱王殿下是陛下的第三個嫡子,可不知為何竟然隨了母姓,當時震驚朝野的那段往事如今已是無人再敢探尋,他的小字?和侍寢之後那一碗碗的避子湯又有什麼關係呢?
夜色深長,沐浴時一向不準任何人打擾的李世民驟然睜開眼,不悅地出聲道:“是誰在外面?”
等了一會兒,並無聲響,李世民警覺從池中起身,披上一件絲制的袍子,轉身向外看去,只見一片衣角從屏風後露了出來,他又喊了一聲:“出來!”
沉寂了片刻,一個穿著大紅色的肚兜,黃色綢褲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從後邊探出腦袋來,扁著嘴,軟軟的喚了一聲,“爹爹好凶。”
李世民鬆了一口氣,俯下身子便把明達從地上抱了起來,“爹爹沒在兇你,爹還以為是刺客呢。”
“刺客?”明達眨了眨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