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格外灼熱,簡霧看了眼玻璃板上因為自己開口而產生的霧氣,一下竟有些吃驚。
他呼吸的溫度竟然已經比浴室裡更高了。
他這一分心,手指忽然一熱。
宋疏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了花灑,壓著他的那隻手滑下來封住了裝著衣物的口袋,另一隻手則舉著花灑淋在了他尚未來得及撤出的手上。
溼淋淋的熱水沖刷在他的手指上,連帶著還有不少水珠順著門框上鏤空的位置飛出來,濺在了他的臉上。
簡霧猛地抽回手,氣不過地朝裡面的人罵了句:“宋疏辭你小學生嗎!”
順著簡霧小臂往下淌的水珠在他抽回手後倒轉方向落到了地上,但血液卻順著他的手指衝向了大腦。
裡面的人沒意識到這麼多,還在挑釁道:“你還鬧不鬧了?”
簡霧抿了下唇,抽了張紙擦乾手上沾著的水,沒搭腔,躺回了床上。
等宋疏辭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被子裡蜷成了一個蠶蛹。
宋疏辭洗完澡一出來,就看見了床上把自己捲成筒的簡霧。
他對簡霧這種動輒便拿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的行為並不陌生,好像從很小的時候起,簡霧就會在和他鬧脾氣的時候選擇這種沉默而自閉的方式,用以表示自己無聲的抗議。
彆扭裡又帶著可愛。
宋疏辭走近幾步,一條腿半跪在床上,試探著問他:“生氣了?”
簡霧不理他。
宋疏辭探身過去,伸手去扒拉他身上的被子,簡霧賭氣似的卷得更緊,讓他的手沒有用力的空間。
宋疏辭索性脫了拖鞋爬上床,從背後雙手環抱住了眼前的蠶蛹,準備給他直接提溜起來。
“宋疏辭!”蠶蛹裡的人總算露出了半顆腦袋。
宋疏辭立即鬆開手,趕在他發飆前雙手舉在耳側做出了個投降的手勢。
簡霧立起身子,一隻手撐著床,扭過頭來興師問罪:“你真是——”
他話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簡霧當即收住話音,支稜著耳朵看向門口,宋疏辭也跟著望過去。
“你又點外賣了?”簡霧問。
宋疏辭微蹙了眉:“沒有。”
“都這個點了,誰敲門?”簡霧疑惑地把目光往回收,餘光忽然瞟見了宋疏辭的睡衣。
——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靠,你……”
簡霧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指著他的衣服。
被子被他頂在頭上,這一伸手,下半張臉的被子散開了,露出了整張清晰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疏辭帶來的被套是深灰色的,襯得簡霧臉色格外白淨,連洗完澡後毛細血管擴張導致的面部泛紅都清晰可見。
宋疏辭盯著他那張白裡透紅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解釋道:“我也沒想到你今天剛好帶的也是這件。”
簡霧徹底從被子裡鑽出來,盤坐在床上滿腦門官司地質問道:“你就不能帶一件跟我沒有情侶裝的嗎?”
宋疏辭反問他:“咱倆的睡衣哪一套不是情侶的?”
簡霧頭腦風暴了一波,發現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買的睡衣確實都是情侶的。
但是……簡霧深吸一口氣道:“國工資這麼低嗎,分手四年你買不起一套新睡衣?”
“那你不也穿著四年前的衣服?”
簡霧怕被外面的人聽到話音,壓了壓聲音,可還是沒壓住憤怒:“月薪五千的人節約點怎麼了?你都年入幾十萬了,還要穿舊睡衣?”
“舊的舒服。”宋疏辭理直氣壯。
簡霧冷笑了兩聲:“我只聽說過衣不如新人不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