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遙遙激了一下,瞬間像是身處萬載寒冰之中,頓覺這是一件神物。他起身走過去,用神往床上一照,只覺得鼎盛的清氣,無與倫比,安慰神田,灌溉身軀,叫他神魂安定,氣血安寧,身上暗傷,隱約又好了不少。只是那冷冽寒氣,也確實凍得他手上發麻,當真煎熬。
他這才明白過來永珍說,這床常人睡不得的緣故。畢竟道行低微些的,只怕會立刻被凍死在上面。料想沒有永珍那樣汪洋大海一般深沉洶湧的法力護體,尋常人又哪裡敢靠近這玉床呢?
可他還是一個翻身端坐到床上,不顧凍的雙唇發紫,哆嗦不斷,雙目一閉,便要用神入定。千幻倒是眼疾手快,見君風棲上了榻,忙趁他入定之前,餵了一粒丹丸,護住了他的性命。完後便給自己和永珍更了衣,摟著永珍,休息去了。
如此一夜過去,永珍因為腿上不痛快,睡的十分不安穩,以至於才寅時剛到,就早早醒了過來。千幻因為懷裡抱著永珍,相擁而臥,所以睡的也不怎麼安穩,醒的比永珍還早了一刻鐘。
然而深冬天裡,寅時時分,天還未亮。殿中雖然還掌著燈,到底有些昏暗。永珍揉著眼睛,發覺千幻正在一旁,撐著腦袋看著他。哪怕殿中有些昏暗,永珍到底眼神明亮,瞧的清楚千幻眼中的失落傷心。千幻瞧著永珍醒了,連忙換了一副神情,道:“你這小混蛋,睡的這樣不老實,折騰的我睡不好就算了,怎麼這才將將寅時,就不睡了?是不是腿疼的厲害?”
永珍瞧了一眼君風棲那一邊,見他在玄冰水玉床上,尚且還在定中,便伸手勾了一道玄光,把君風棲護住,然後回頭看千幻,道:“哥,對不起。”
千幻一愣,道:“你好好的,這是做什麼?”
永珍嘆一口氣,道:“我知道我現在傷了,頭一個難受的就是你。我也記得當時在島上,你差不多瘋了一樣想要阻止我應劫的樣子。哥哥你這樣關心我,可是我終歸還是讓自己應劫傷了。雖說無愧天地良心,可到底是對不起你對我的一片赤誠之心。”
千幻一聽,臉上終於掛不住了。他一翻身坐了起來,雙臂攔住了雙膝,不去看永珍:“我怪你幹什麼。你從小就受老天眷顧,傳授教導,自成大道。那時便早知道你是個極其貴重的命數,大風大浪,磋磨波折也一定少不了。不過是哥哥私心用甚,總覺得你還小,瞧著你這樣,哥哥心疼,可到底是怪自己無能,不能互護住你罷了。你從小跟在哥哥身邊,可到頭來,還是哥哥對不住你。小九,你可會怪我?”
永珍拖著右腿,強撐著坐起來,倚在床上。千幻聽見身後永珍有動作,忙轉身過來,關照永珍。永珍伸手抓著他伸過去的手,道:“到底是我的命數,祖父那樣的道行都無可奈何,哥哥你又何必自責?你若是真的覺得我傷了可惜,便更寵著我些好了。”
見千幻臉上還是自責之相,永珍又道:“好了哥哥。到底老天還是眷顧我的,原本的重傷傷殘之劫,現在得了功德,也只是一條腿使不上勁了就是。雖然現在陰陽相沖,時常疼痛。左右我本就一直在那桎梏苦痛中長起來的,本就習慣了。現下這樣總也不會比我從前受的折磨厲害了去。最差就是以後要坐著輪車,要你推著我就是了。你可別哪天被我欺負的急了,再把我掀翻了就好。”
千幻聽他這麼一說,總算是笑了出來。永珍瞧他終於有了個好臉色,馬上又撒嬌道:“哥哥,餓了。”
千幻聽了,颳了一下永珍的鼻子,道:“你倒是會挑時候。這個時辰,閣中剩下的人才開靜起床,你便餓了。平時在家,睡到日上三竿,倒也不見你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