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盂樹輕飄飄地回他:&ldo;還看不明白?外快飛了。&rdo;
&ldo;靠……&rdo;
黎青夢定在原地,還不走。
康盂樹按了下喇叭,意思讓她別擋道。
在他按響第二聲後,她終於開口說。
&ldo;……我給你的定金,我不指望全退,我知道是我的過失。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能退我一半嗎?&rdo;
脫口而出的電光石火,指甲深深扣進掌心。
五十塊錢而已,她沒臉沒皮地居然問人要回來。
以前的自己一定會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問題就在於,今日已與昨日不同。
他爸查出肝癌復發的這一刻,意味著今後的任何一分錢都無比緊要。
五十塊錢在南苔,可以解決一天的三餐,可以買滿籃的新鮮水果,可以僱一晚的護工,可以做很多很多事。哦,還有……還可以做一套豪華美甲。
車內,康盂樹的手指點著中控臺,意外的視線在車前僵硬的人影身上打轉。
他頭一偏,按了第三聲喇叭。
意思還是‐‐閃開。
第3章
康盂樹自覺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他雖然喜歡錢,但沒到錙銖必較的地步。如果按照往常,別說一半,全部的定金該退就退,反正也沒造成什麼損失。
只是誰叫他這回碰上的人,是黎青夢。
在停車場的碰面,其實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她。
早在她搬來南苔的第一個月,康盂樹就聽說了這個名字。
南苔就這麼大點地方,城裡的人安於現狀,城外的人不屑進來,除了他們這種經常在南苔和外地之間奔波的,剩下的人就是一灘不怎麼流動的死水。
驟然間,一個新鮮的年輕生命突然闖入,死水被卵石擊中,某人的心底就開始泛濫了。
這個某人,就是康盂樹的好哥們章子。
黎青夢搬來南苔那天下火車,章子剛好也在火車站接人。
他無所事事地等著親戚從到達口出來,驟一轉頭,撞見拖著箱子出來的黎青夢。
她細長的脖頸上圍著蓬鬆的狐狸毛領,襯得那張臉冷冷淡淡,那圈毛領遠看像一堆雪,往外冒著寒氣。
身上套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衣擺很長,快蓋到小腿。
雖然包得嚴實,但唯一露出來的那半截小腿是光著的,腳踝細瘦,蹬著極細的高跟。不會覺得是從擁擠的火車站出來,倒像是剛做完禮拜,從教堂裡緩步而出,渾身透著八個字,只容遠觀,不可褻玩。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起心思。
他的視線跟著那半截光裸的腿散入人群,直到淹沒。
章子恍了半天神,連親戚出來都沒發現。
親戚笑他:&ldo;你白日撞鬼了?叫你半天了都。&rdo;
他喉頭一滾:&ldo;哪是撞鬼,是撞上仙女了。&rdo;
章子對黎青夢上了心,打聽到她是從京崎搬來的,和她父親一起,住進了那棟幾乎都沒什麼人住的老筒子樓。聽說以前在京崎還挺有錢的,不知道怎麼就搬來這裡了,估計是做生意失敗了吧,大家七嘴八舌地猜來猜去。
他一直想找機會再見她一面,認識一下,只是苦於找不到機會。
這姑娘好像不愛出門。
沒辦法,他乾脆守株待兔,閒下來時就輪番叫上兄弟,在那棟筒子樓必經的餐館上吃晚飯。
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