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覷,望望窗外,幾個丫鬟僕婦正在院中做針線,但三人均知,其中各人手藝都馬馬虎虎,並無出挑之人。
難怪李家四季衣裳並汗巾帕子等物都是請裁縫來做,連個荷包也不例外,原來滿府上下,竟找不出一個針線上的能手。這話說出去,誰能相信?
這古代女子,婦容尚在其次,婦工婦德最為緊要,即使金秀玉這般的異類,也知要學好女紅方能在這時代生存。李家只因李老夫人開始,便養尊處優,當家治宅,卻不拘,這風尚一傳下來,帶得滿府丫鬟僕婦都不精於此道了。
若真個較真,倒也不是一個都找不到,只是各司其職,各有差事,都抽不開身。
李老夫人、青玉、真兒相對無言,各自思忖。
青玉忽道:“我倒想起一個人來。”
“誰?”李老夫人和真兒異口同聲。
青玉向西指了指,說道:“清秋苑那位,不正是女紅上一把好手麼!”
李老夫人皺起了眉,緩緩道:“她當年做姑娘的時候,倒是出了名的巧手,只是進門後不受你們大少爺待見,自己又不善與人示好,加之當初進門的緣故,咱們也都疏遠了她。如今讓她來教導阿喜針線,倒也不是不成。只是需注意著,防著她趁機自抬身價,更不能讓她教唆了阿喜,做出如她當年一般的行徑。”
青玉和真兒點頭道:“這是自然。”
這時候有個小丫鬟囁嚅道:“為何,為何不請繡坊的娘子來教導?”
李家向來風氣開放,議事之時誰都能表意見,丫鬟也不例外。尤其李老夫人和青玉的性子,最喜歡大膽之人,因此這小丫鬟話,人人都看了過去。
李老夫人笑問:“這孩子看著眼生,叫什麼名兒?”
小丫鬟端端正正福了一福,脆生生道:“奴婢秀秀。”
青玉道:“她是昨日才上花廳伺候的,她姐姐老夫人想必有印象,是叫鳳來。”
李老夫人先是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
這邊廂真兒也想起鳳來是個什麼人物,長大了嘴比劃了兩個字的口型。
青玉點點頭,表示她說對了。
眾人都心照不宣,捂嘴笑起來,連小丫鬟們也不例外。
就是秀秀,知道大家笑的都是什麼,也並沒有慍怒或者不滿,想來這事兒也算不得什麼侮辱,倒是個笑料罷了。
既是說到了這個人,少不得要說幾件她鬧的笑話,眾人正說著,院子外頭又叫嚷開了。
李老夫人大聲道:“咱們這府裡頭,整日咋咋呼呼,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青玉笑起來:“老太太可不就喜歡熱鬧麼!”一面說著,一面便站起來。
秀秀方才得了老夫人的歡喜,正想著更出挑些,一見青玉站起來,立刻機靈地走在前頭,挑起了門簾。
“是三小姐來了!”她回過頭來一笑,露出兩個精緻的小虎牙。
話音未落,李婉婷已經炮仗一樣衝進來,雙雙撲到李老夫人懷裡,扭股糖似的擰著身子,甜甜地叫著“奶奶”。
李老夫人抱住了她,這時候跟著李婉婷伺候的張媽媽和小丫鬟們才姍姍來遲,進了屋子給老夫人請安。
李老夫人對張媽媽笑道:“你也是辛苦,見天跟著阿喜跑,也沒個追上的時候。”
張媽媽笑回:“奴婢也是年紀大了,腿腳不比小姐利索。”
李婉婷在李老夫人懷裡扭著,小臉抬得高高的,嚷道:“奶奶,我要吃酸梅湯。”
“有有有,阿喜想吃什麼,咱們就有什麼,真兒,快去傳酸梅湯來。”
“是!”真兒應了,掀了門簾探出去半個身子,招了小丫頭來吩咐。
青玉卻扯了扯李老夫人的袖子,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