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任由其摔落在地,回頭,朝著蘇深深冷聲道:“馬上滾出蘇家,永遠別再回來!”
一句話,卻無數種意思。
她這,分明是在說,這裡,已經徹底成了他們一家人的地方,再無蘇深深半分容身之地。
垂在腿側的雙手,忍不住緊握成了拳,蘇深深的臉色泛白,盡力將心底的情緒給忍了下來。
她一言不發的朝著門口走出去,蹲下來,開啟行李箱,將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一點的給收拾好,忍著淚,倔犟的一句話都不說。
將東西收拾好,然後重新拉上拉鍊,她又提著行李箱往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我讓你滾出蘇家!永遠別再回來!蘇深深,你聽到沒有?”紀海芋擋在門口,阻了她的去路,誠心不讓她回家。
蘇深深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她面前,同樣是鐵了心跟她槓上。
紀海芋見她不走,心頭火大,直接動了手,狠狠的將她朝著外面推過去。
蘇深深沒有還手。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她知道,跟眼前這個女人,她算是走到窮途末路了。
紀海芋用力極大,用了十成的力氣,將她推倒在了地上,扭到腳踝,泛出一陣刺骨的疼。
那疼,從腳踝處開始蔓延,一路延伸到她的心中。
淚水終究是沒能忍住,從眼角滴落了下來。
穩了下自己的情緒,蘇深深抬起頭,看向紀海芋,目光有些漠然,“紀姨,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我從沒因為當年那件事而怨恨過你,即便你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可我覺得自己也給了你足夠的尊重。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我是否對你不敬過。為了這個家,我一忍再忍,讓自己退讓妥協到沒有底線的地步,無論受到多大的委屈,都沒有抱怨過一句,可現在,你卻要把我從自己的家趕出去……“
頓了頓,她一字一句的質問出聲:“……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滾?”
十多年,她忍了太久。
極致的隱忍之後,便是一場極致的爆發。
那些曾經為了顧及這個家而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的情緒,在此時,以一種迅猛的姿態襲上來,讓她所有的底線,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全部退到絕路。
“蘇深深!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樣跟我說話?”紀海芋狠狠的瞪她,簡直不敢置信,這個平日裡任由她欺負的小綿羊竟然能問出這樣一句話,看著她的目光洩露出了咬牙切齒的恨與怒:“我白白養你這麼多年,你到頭來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
然後,不等她說話的,她又道:“你滾出去,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你就像我眼中的一粒沙子,讓我每時每刻都恨不得毀了你。如果只有你死才能換來靜怡的舒心,那我恨不得你現在出門就被車撞死!”
聞言,蘇深深怔了下。
似乎是沒有想到,紀海芋的心裡,竟然恨她到了如此地步。
她一直都是不懂的。
當年,明明是她的媽媽和這個女人犯了錯在先,間接的害死了她的媽媽,而後,鳩佔鵲巢多年,她顧及顏面,不想讓事情鬧的太難堪,對於她們母女一再的忍受,退讓,妥協,可到頭來,為什麼,她沒恨她們的,她們反倒是恨死了她?
她抬眸,看著紀海芋臉上那憎惡到痛恨的神情,蹲在地上,忍著那刺骨的疼,久久沒有起身。
只是,下一秒,腰上就陡然多出了一雙溫和的手掌,那雙手扶著她,減輕了一些她的難受。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隨即響在她耳畔:“地上涼,起來。”
蘇深深抬起眼簾,順著那聲音望過去。
影影綽綽的光線下,容梟那張輪廓深刻的臉以一種不經意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