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有些失望。
出了青黛的事後,舒氏底氣足了不少,不光是買了幾個新下人,把原來覺得不忠心的下人換掉,還去求了老太太,把菖蒲這些人的父母調到了三房。因此,菖蒲如今是可信的。
她想調查剛才夏正謙的身世,自己不能隨意出府,要就得府外有人才好,再加上菖蒲在府內,內外接應,做什麼事都方便。可惜,菖蒲在府外卻沒有親人。
她不死心,又問:“薄荷呢?”
“她家在府外也沒人。”菖蒲道,“她爹、她娘兩家都是漲大水那年逃荒進城,被咱們府買進來的。”
夏衿輕嘆一聲,只得作罷。
不光是查探身世,她以後還想在外面做些生意,攢點私房錢呢。沒有自己的人手,做什麼都不方便啊!
菖蒲見狀,猶豫了一下,大著膽子問道:“姑娘,您問這個幹什麼?”
夏衿擺擺手:“沒事。”抬腳進了院門。
對於退親一事,老太太雖然生氣,但夏正謙是仁和堂的主力。如果他跪傷了,在家裡躺上幾日,受損失的還得是夏家。所以跪了一個半時辰,夏正慎去求了兩次情之後,老太太便鬆了口,讓夏正謙回了院子,並放出話來,明日,夏祁就得到醫館去做事。
得到這個訊息,夏衿匆匆去了正院。
彼時舒氏正在房裡一面掉淚,一面給夏正謙上藥。聽到丫鬟通報,把夏正謙的褲管放下,再將長衫的前襟整理好,方道:“讓她進來吧。”
進得門來,夏衿關切地看了夏正謙一眼,見他臉色並不難看,顯然傷得並不重,放下心來,這才開口道:“爹,明日讓我去醫館吧。”
“不行。”夏正謙一口回絕,“你哥哥那裡且放心,我會去跟老太太求情,讓她寬限幾日。等她老人家氣消了,再說唸書的事。”
“老太太不會同意的。”夏衿語調淡淡的,卻說得很肯定。
夏正謙驀地抬眼看著夏衿,嘴唇動了動,卻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夏衿,沉默好一會兒,才道:“不管怎麼樣,也不用你去那雜亂的地方。你且在家安心待著,你哥哥的事,我會安排妥當的。”
夏衿沒有再說話。
屋子裡一下安靜下來。
舒氏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想撫一撫夏衿的頭,想起夏衿自大病醒來便再不喜人這樣做,忙又縮回手來,柔聲開口道:“衿姐兒,娘知道你懂事。但女孩兒家,最重的就是名聲。要是被人知曉你女扮男裝去醫館做事,不光以後難以說親,便是老太太那裡,怕是都得打死你。這話,再不要提了。”
夏衿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道:“那我回去了。”說完便走了出去。
出了門,她抬頭望著湛藍的天,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來到這古代,她一直覺得不開心。這裡的生活,跟她在現代時完全不一樣。在現代,整日在血口上舔血,她的日子不得不充實而又刺激。雖然在去世前,她厭倦了那種生活,想要找個地方寧靜地過一段時間,種種花草,看看書。
而現在在夏府所過的生活,跟她想像的差得太遠。整日裡勾心鬥角,被人呼來喝去,想打就打,想罵則罵。這樣的生活,讓向來喜歡快意恩仇的她厭惡到了極點。而夏正謙夫婦倆的為人,讓她心生溫暖的同時,也讓她憋悶到了極點。
還是一邊查夏正謙的身世,一邊想辦法促使分家吧。
這麼想著,她慢慢踱回了自己的院子。
舒氏站在窗前,看著夏衿在廊下站了一會兒,便悶悶不樂地下了臺階,她轉身擔憂地對夏正謙道:“衿姐兒跟咱們越來越生分了。”
夏正謙長長地嘆息一聲:“都怪我,沒本事護著你們,讓你們受了很多委曲。衿姐兒心裡怨我,也是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