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她心裡滿滿湧起一種不是滋味的滋味。
“明明就是自己人的一片淨土,沒事帶個阿貓阿狗回來窮攪和。”為敏在心底偷偷的嘀咕著,順步走進繁葉山莊寬敞陰涼的客廳,眼光四處一溜,半敞著的落地窗,透進霞紅的夕陽餘嫣,向晚的涼風悄悄地擱淺在掀動的青碧窗帷上,照舊是精緻而簡單的藤製沙發,照舊是爺爺那聯深引為豪的墨寶,暢意淋漓,奔放自得的草書,“有書有筆有肝膽,亦狂亦俠亦溫文。”長長的篇幅從天花板曳下,形成一種磅礴的氣勢與放蕩不羈的韻味。
為敏朝著那巨幅的篇聯望了一眼,不禁想起自己和為寧說過的話——“這哪是警惕自己,用以激勵的座右銘?簡直是‘責偶標準’嘛!”爺爺的這對聯,根據她的說法,怎麼看怎麼象挑男朋友的條件,只不過是高標準中的高標準!能構得上其中的一,兩項,就很不錯了;樣樣具備,根本就是一種奢望,想都甭想,要是真的以此為標杆,那就真的是和自己過意不去了。為敏好笑的搖搖頭,突然,葉耘的名字,跳進她的思路中,一個荒謬可笑的問題,浮凸出她的眼前——那葉耘又有幾樣呢?
她偷偷拿眼瞥了一直走在自己身前的葉耘一眼,心臟猛烈不受控制的怦怦跳著,“那葉耘有有幾樣呢?”他書始終念得不錯,見識也廣博,勉強可以算是有書有筆;至於肝膽嘛,應該也是有的,他一向溫良恭謙,樂於助人,那份略帶俠義色彩的好脾氣,好心腸,更是不言自明,亦俠亦溫文。就是少了那點狂傲之氣,不過見他做人處世的那份從容和淺淡,這算不算也是一種狂傲,一種狷氣呢?內斂的,自信的,對於眼前的一切,都深具信心,那種泰然自若的氣度,不正是種內隱而含蓄的狂傲嗎?那麼葉耘是全部有羅?
她正想得出神時,赫然見到葉耘乍然回頭,沒頭沒尾地開口說:“那個張常忻樣樣皆備?”
“咦?”為敏清清亮亮的眼睛盛滿困惑的神色。
“那個張常忻有書有筆有肝膽,亦狂亦俠亦溫文?”他瞧見她注視著那對聯的神色,不約而同想上同樣的事。
張常忻?好半晌,為敏遲鈍的接收神經才反應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張常忻?你怎麼知道這個人?”她有些意外,那根楞木頭,居然聲名遠播到繁葉山莊來。
“早上小嬸說的。”葉耘簡潔的說著,他一向不擅拐彎抹角,坦白的態度是別人察覺得到的,隱藏的情緒,卻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今天一早接到為敏母親掛過來的電話,當下他有些異愕,卻也有股竊喜,悄悄地在他胸臆冒出,他一直以為自從那件事後,為敏大概再也不願回繁葉山莊,再也不願見到他了。沒料到今年暑假,她竟然要回來!老實說,他是有幾分五味雜陳和忐忑不安的惶恐的,特別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對為敏的關懷和喜歡,有這麼一絲不尋常,或者更坦白的說,是——“不正常”!她是他的堂妹,他們的父親是同源的血親,他竟然會喜歡上她,還情不自禁的吻了她!這算什麼?親近相姦?他生生地抑止了這份逾矩而不能被人所接納的情愫,最少,在為敏再度回到繁葉山莊之際,他必須讓自己“正常”些,讓他們的關係“世俗”些。
“他是我爸的學生。”為敏這句話幾乎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現在的她最能深切的體認何謂“陰魂不散”。張常忻不折不扣就是那隻討厭鬼。
葉耘沒有說話,越過那兩張篇聯,走向二樓的扶梯。“小叔的得意門生,那肯定是有書有筆亦溫文了。”他想著。沉默地提著為敏的行囊,繼續往三樓邁步,為敏跟在葉耘背後,一步一步走著,她已經看到她的碧遙居了,就在葉耘枕山居的隔壁——充滿詩情畫意文人氣息的爺爺,替每一個孫兒的房間都取了一個未見先聞就已然驚動的名字。
她心竅一動,突然一問:“我睡哪?枕山居的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