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裡清楚,難道你不是自厭自棄到擺出一副悽楚的表情,以博取別人同情?”他輕笑,目光清冷,眉梢含著譏誚。
不如趁此一次,徹底讓她清醒,劈開那渾渾噩噩的苦楚,他早看得不耐煩了。“難道不是作繭自縛、怨恨出身低下,終不清白,又持著故作清高的傲骨,聽不得也見不得別人揭瘡疤刨家底,不覺得噁心虛偽嗎?”
端木聖放開她的手,她卻紋絲不動的立在原地,木然的震住了,心好沉,腿好重,邁不出一步。她就是這樣?如他所說的,無論是別人還是自己,皆唾棄瞧不起自己。水沐鈴顫抖著手撫向心口,彷彿想藉此穩定雜亂的心緒。
“若不想別人踐踏,就自己爭氣點兒,自尊不是做給別人看的,只要自己內心夠強,成了銅牆鐵壁,別人怎麼還能踐踏得了?”
“如何才能……夠強?”水沐鈴茫然的輕語,眼眸中看不見焦點。彷彿失去了穩當的主心骨,心中一片煩雜,她下意識順著端木聖的話問下去。
端木聖面上有絲狡黠,心情變好,天賜大好良機,若不趁此時給她洗腦,還待何時?
“外界傳本公子傳得如此難聽,本公子何時在意計較過?你可是看見本公子有自怨自艾的症狀了?”水沐鈴搖頭。若論肆意放任、視別人於無物這點,恐怕無人能及二公子,他確實是唯我獨尊的翹楚。
“你可明白偽君子比真小人噁心,怎麼個活法……是自個兒說了算,何況本公子還教過你,做人不是隻盯著那滴墨跡看。”
端木聖瞥了她一眼,偏柔的俊顏上仍舊含著些微譏誚冷清的表情,明明是在講道理,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變了個味,多了絲不層。
水沐鈴眉心緊蹙,腦中一團混亂,不知是該信他……還是置若罔聞?明知這人心不善良,他的話聽在心裡卻有絲震動。
端木聖瞧著她的反應,唇角一勾,笑得狡猾。講這麼多話真是累人,這大美人可知,為了她,自己已是破天荒開了尊口。
“本公子可是在助你早日得道昇天,脫胎換骨。”快點磕頭謝恩,再乖乖投入他的懷抱吧!
“助我?那樣子傷我是助我?”水沐鈴想起來又禁不住悲憤交加。
“心死一次才能重活,想要重頭來過沒那麼容易。”
他說的可是真話?水沐鈴實在猜不出他的心思,先前那樣惡劣的對她,如今又這樣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到底是怎麼樣?
“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話?”
“為何?”端木聖斂下眼,轉身走回,身子一軟,又懶散的坐回椅子上。“心情好囉!”
水沐鈴若有所思的瞧著他,雖還是理不清頭緒,倒也平靜下來。看他雙眼半開半合,極愜意的姿態,不由得暗忖著,這真是會享樂的主子。
沒瞧見過他幹什麼正經事,整日不是在這山莊唯一奢華的院落享受別人的服侍,不然就是外出玩樂。聽說飯館要上王朝最好的“百香居”,而吃穿住用都要最好的,結交的也是同樣喜好玩樂,遊手好閒的紈褲子弟,也難怪端木莊主會如此氣惱他。
可這樣一個人,性情也堪稱奇特,毫不理睬別人的非議,他這是太過瀟灑?還是太厚顏無恥?水沐鈴看著看著便移不開眼,說起來那張臉就像灑了蜜一般,越看就越著迷,他若身為女子,恐怕也輪不到她做第一美人。
和尊貴的二皇子全然不一樣……水沐鈴神情一震,自己竟不由得拿他跟二皇子比較,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啊!
他還跟東宮那些人有所牽連,鬼鬼祟祟的到底想為何事?水沐鈴向前移了幾步想看仔細,不料端木聖忽然一睜眼,目光精準的射向她。
她當下面紅耳赤,不由得回想起先前他那親密的行徑,頓時有種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的羞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