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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月前,朱隸溪出動了北平城裡所有燕軍,開始了又一次的進攻。可他卻並未攻打德州和濟南這兩個南下必爭之地,而是取道館陶渡河、東平、單縣,兵鋒直指徐州!
紫陽聽得這個訊息,靜靜思量半響,才開口問戴劍利道:“徐州的防守如何?”
“徐州城防堅固,足以抵擋北軍。”戴劍利答道。
紫陽接著問道:“宋安之現在何處?”
“宋安之先命了鎮守濟南城的路柴率領四萬先行部隊追擊燕軍,而他自己也迅速集結十萬南軍奔赴徐州。徐州防守堅固,足以抵擋燕軍。且待到路將軍率軍趕至徐州,便可聯合城內守將對燕軍內外夾攻,到時必可大破燕軍。”
紫陽沉眉思量不言語。孤軍深入,不可謂不險。經由這個險字,紫陽恍然記起兩月之前她孤身潛入北平,朱隸溪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本王若兵行險招,未必贏不了。”
兵行險招!朱隸溪當下如此戰術,不正是兵行險招,孤注一擲了嗎!大軍深入南部,卻未曾攻下途徑任何城池。這是……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要麼攻下南京,要麼全軍覆沒。
所以當下,他的目標不是徐州。
“等著捱打,朱隸溪沒那麼傻。”紫陽聲音低沉而無力,而後拿出軍事地圖看了眼,便吩咐道:“我們去宿州。”
“為何要去宿州?”戴劍利不解問道。
“連你都知道攻打徐州基本是輸,他朱隸溪會去嗎?”
“可朱隸溪已然放棄了德州和濟南,如若連徐州都不攻下,它日兵敗,燕軍可是連條退路都沒有了。”戴劍利道出心中所思。
“他朱隸溪要的,就是沒有退路。”紫陽眸光黑沉而憂傷,緊接著閉上眼睛仰頭望天,以來不讓自己眼中之淚流下。
如此戰術,若非你點明,我又怎能猜透。
可你將此告訴於我,卻又是為何意呢?是……也不給我任何退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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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夜冷,宿州城的秋意相較於南京是越發濃烈了。
城牆之上,月夜星輝,紫陽裹著一件及地的厚重斗篷,一動不動的站了許久。
平兒走上城樓,眼露擔憂道:“公主外頭風冷,還是回房歇著吧!您若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小寶貝想想啊!”
“平兒,自出了南京,你這話說了快不下百遍了。”紫陽玩笑道。
“公主若好好照顧自己,平兒才不這般嘮叨。”
紫陽一笑,隨即眸光飄遠,語調輕渺之中略含感傷,“燕軍怕是明日就要到了。”
平兒雖知如今公主痛苦萬分,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勸。假若讓她與戴劍利兵刃相見,互為仇敵,她估計已然受不住的要一死了之了。
現如今唯一的希望只有……“燕王若知公主身懷有孕,定然會為了公主,放下手下刀劍的。”
紫陽垂下眸光,黯然不答。
緊接著沉穩而有力的步子響起,略有些急促,兩人回頭來看,便見是戴劍利急衝衝的趕了上來。朝著紫陽行了一禮之後,便道:“盛庸已領淮南僅剩一萬守兵屯兵於固鎮,倘若宿州一有動靜,半日之內便可趕到。”
盛庸在宋安之攻下南京,一舉殲滅李嵩正京中殘餘之後,便就辭官退隱。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她的夫人李氏。李氏是在盛庸被授統帥之印後,李嵩正為拉攏收買他,才將自己的庶女嫁給他的。而李嵩正死了之後,他覺甚為對不起夫人李氏,故而就此請辭。
而今燕王舉兵再來,而南軍所能用之將匱乏,皇上已然三請盛庸出山,而今已是第四次才將他說動。
“好,很好。”紫陽語調平穩的誇讚一句,而後吩咐道:“將宿州城所有統兵之將都召到議事廳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