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陷入沉思,既不分析,也不作答。
倒是宗錦,自顧自地往下說出自己的判斷:&ldo;我性子張狂,不需要深交也看得出來;而我是尉遲嵐一事,如今只有你與景昭知曉。&rdo;
&ldo;景昭果然知道。&rdo;
&ldo;景昭當然知道,我死之前……尉遲嵐遇刺之前,景昭是那晚二十人中的一個,十四歲起便進了尉遲府,跟著我……跟著尉遲嵐行軍打仗,忠心耿耿。也正是如此,在商州邊境遇見景昭流落街頭,我才非要帶著他。&rdo;
&ldo;你繼續說。&rdo;
&ldo;好,所以牆上那行字,說是規勸我,倒不如說是生怕我不回你這裡來……我想內鬼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內鬼當然也知道自己已被察知,所以……他大約是故意留了我,過來替他背黑鍋的。&rdo;
&ldo;只怕不是。&rdo;男人道。
&ldo;怎麼?&rdo;
&ldo;你與他人不同,尋常兵士被誣陷,免不了嚴刑拷打,到時屈打成招也可能;但他們該是知道的,這計謀在你身上不起作用。&rdo;
宗錦一時還沒聽出來這話語裡已將他放在了多高的位置上,只專心討論內鬼之事:&ldo;那你的意思是。&rdo;
&ldo;那人也許是真心不願你死,且篤定赫連會輸給樂正,想讓你獨自逃生。&rdo;
&ldo;……誰啊,對我這麼好。&rdo;
&ldo;北堂列。&rdo;赫連恆道。
&ldo;你如何確定?&rdo;
&ldo;直覺。&rdo;
宗錦忍不住笑了聲。
他終於將赫連恆的小腿給收拾好了,又拿紗布替他重新包好:&ldo;直覺,倒是不錯,我也喜歡靠直覺。&rdo;
&ldo;北堂喜歡你。&rdo;
&ldo;……不是吧,你把他的話當真?&rdo;
赫連恆卻不再說話‐‐嘴可以騙人,但眼神騙不了人。北堂列城府頗深,見事極強,全然不同於外表那樣輕浮好吃,他一直知道;如若不然,他也不會重用北堂。但因為喜歡宗錦而露出這麼多馬腳,反倒叫赫連恆不敢那麼確定了。
尤其是‐‐
&ldo;可北堂沒有動機啊。&rdo;宗錦說,&ldo;當年左丘之事,不是赫連出手相助,北堂列早不知死在哪兒了;即便不說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也沒有理由幫著其他家。我雖然和北堂列交集不深,但卻看得出來,他不是個為名為利就可以背叛舊主的小人。&rdo;
&ldo;確實如此,也是這一點,讓我不太確認。&rdo;
&ldo;弄好了,&rdo;宗錦自然而然地欺身過去,拉起赫連恆腰間的衣衫,幫忙讓他穿好,&ldo;我有法子確認。&rdo;
赫連恆乘著他罕見的溫柔相待,神情鬆緩了幾分,重新靠回床頭:&ldo;說說看。&rdo;
&ldo;也不能算確認,算是我的直覺吧。&rdo;
小倌一邊說,一邊端起那些七零八落的東西放回桌上,又轉手去倒水給赫連恆遞來,行動自然極了,好似他們已經相敬如賓了許多年。
他自己都未察覺到,去照顧重傷在身的赫連恆,宛如一種本能,是無須思考、無須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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