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恆尚未走進那間屋子,就已經嗅到裡頭甜膩的香料味。
他不禁皺眉,在門口停住腳。而宗錦彷彿聞不到似的,又或者他原就不討厭那種香甜,就那麼往屋子深處走。可是內室裡空無一人,宗錦一面喊著&ldo;久容&rdo;,一面將床幔、隔簾都掀開看。
&ldo;奇了怪了,&rdo;找了片刻,宗錦忍不住道,&ldo;我記得是這間房。&rdo;
&ldo;這間房?&rdo;
&ldo;我之前受的傷,就是在這房間上的藥。&rdo;宗錦低聲道。
&ldo;那人替你上的?&rdo;
&ldo;是啊,就是他替我上的。&rdo;
這話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上藥而已,不算什麼越矩的事。更何況,宗錦的性格赫連恆比誰都清楚,他對情愛遲鈍笨拙,對美色也沒什麼喜好;能吸引宗錦並非艷壓群芳的花魁,而是一張好弓一把好刀。
雖然他知道,即便他知道。
赫連恆冷著臉,道:&ldo;……想來是已經逃了。&rdo;
&ldo;是嗎,要是真逃了那倒沒什麼。&rdo;宗錦絲毫沒察覺到男人臉色不好,還在內室裡四處環視,不太相信久容能有這麼快的反應。
從赫連恆率人攻進採石場,到再去解放裡工事地裡的勞工,再到如今衝進芷原裡,前後不過兩個時辰。他們會深夜至此,本就是毫無徵兆的事,久容就不可能是提前做好了準備。
難道是在接客?
想到這裡,宗錦下意識道;&ldo;再去別的房間找找看。&rdo;
&ldo;你這麼想找到他,想來那人對你非同一般。&rdo;男人道。
宗錦仍沒聽出他的話裡有話,一心只在回憶這整個脂雲樓的構造,因而連回話也回得略顯敷衍:&ldo;是啊。&rdo;
&ldo;……&rdo;男人有些忍不住了,神情嚴肅地看著他:&ldo;你當真是看上了?&rdo;
&ldo;看上什……?&rdo;宗錦話未說完,角落裡的木櫃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二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那木櫃所吸引,宗錦不由地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往那邊走了幾步。待到走得近了,他才看到‐‐那木櫃在抖。
木櫃好似是久年沒有修繕,一隻櫃腿磨損嚴重。剛才那聲音並非是櫃子裡發出來的,而是不知什麼東西在櫃子裡發抖,抖得木櫃往短腿方向倒了倒才鬧出來的。
這裡頭八成就是久容。
可剩餘還有兩成的風險,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是柳音手底下忠心耿耿的奴僕,在這裡伏擊來人。於是宗錦緩緩抽出叢火來,警惕地與赫連恆對視了一眼後,才伸出右手拉住櫃門上的圓環。
宗錦稍稍用力,櫃門立即開出條縫;他再猛地一拉,櫃子裡的模樣便完全暴露在二人的眼前。
&ldo;別過來!別過來!!你們別過來!!!&rdo;
久容帶著哭腔的吼叫立刻爆發出來。
櫃子裡,漂亮的淸倌兒穿著素淨的白衫,手裡緊緊握著燭臺,尖刺對準了櫃門外的宗錦。那燭臺上還沾著血。樓下的嘈雜還未停歇,這屋子裡卻凝固了一瞬。
看清楚燭臺的瞬間,赫連恆的反應比另外兩人都要快。他猛地踏進內室,將宗錦攔在了身後;他另隻手抽刀,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鋒利的刀刃便抵在了久容的側頸上。
&ldo;你做什麼,你別嚇唬人啊。&rdo;宗錦說著,去扒拉赫連恆的手。
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