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窯館裡出身的女子，不可能嫁到氏族做正妻。&rdo;和泉道。
&ldo;是，她與我都心知肚明，但她還要這麼問，其實是看不上我。&rdo;話說到這裡，皇甫淳勾著嘴角無聲地笑，將那枚素銀的簪子翻來覆去地看。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期間婢女端了新溫的酒上桌又離開。
&ldo;很快過了一年，老鴇要賣掉她的初夜;我想贖她走，老鴇拿了兩百兩，歡天喜地讓我接走她……你猜怎麼?她不肯。她說那錢是給老鴇的，不是給她的。我以為她是有何難處，想要銀兩，二話不說拿了五百兩去找她，她卻閉門不見，說錯了。我又買了金玉首飾，送去給她;她仍是不見我，說，&l;錯了&r;。胭脂水粉，錦衣華裘，金銀玉石，我什麼都送了，她什麼都不要。&rdo;
&ldo;那她是不願為人妾室?&rdo;
&ldo;我也這麼想，但那窯姐見我幾次碰壁，於心不忍，跑來告訴我。&rdo;皇甫淳道，&ldo;女子若是不要珠寶不要權勢，那要的，就是真心。真心你知道嗎?小女子總喜歡說真心，但真心到底是什麼，幾文一兩?價值幾何?何處可買?無人說得清楚。我一氣之下，拿了二兩碎銀子，做成了髮釵，拿到她房門前，破門而入，硬塞到了她手裡，說&l;這就是我的真心&r;……她就跟我走了，進了皇甫家，做了我的貼身侍婢。&rdo;
故事很長，皇甫淳說得很緩，似乎隨著自己的言語正重將回憶梳理一遍。
和泉喝著酒，靜靜聽他說。
&ldo;後來，兄長得了重病，父親有意將皇甫家交到我手裡;嫡母恨透了我，下毒殺我。我只好先下手為強，送我那重病的兄長早點啟程。再往後，分家的人鬧了起來，覺得庶子都能繼承，分家有的是優秀的孩子，為什麼不能是他們。無奈之下，我娶了大族的女兒為正妻，好穩固自己的位置;分家的老二看上了沙沙，跟我開條件，只要把沙沙送給他，他就會支援我繼位家主;約莫小半年後，沙沙毒死了他……再往後，我送她去了邊關，她就戴著這隻簪子，和剛得勝歸來的千代戎遇上。&rdo;
皇甫淳握緊了簪子：&ldo;所以說，真心，也就是二兩銀子。&rdo;
&ldo;……你既然對她真心，難道今後都不打算去祭拜她?&rdo;
&ldo;人活著的時候沒做什麼，人死了，再做什麼都是假的，都是演給別人看的。&rdo;皇甫淳嘆了口氣，&ldo;錯了便錯了，錯過了便錯過了;沒了她也好，沒了她就不會有人能拿住我。&rdo;
他將簪子收了起來，轉手端起酒盞，輕巧地與和泉碰了碰，再問道：&ldo;現下該你說點什麼來聽了吧?你應當不是賤籍，和泉是名，姓是什麼?&rdo;
和泉猶豫了片刻，終還是說：&ldo;……有琴。&rdo;
皇甫淳挑眉，目光都變得亮堂起來：&ldo;想不到，有琴家還有後人。那你又怎麼會跟著樂正?你這般想，千代是你滅族仇人，而我，是即將滅了千代的人……你應該忠於我，而不是繼續忠於已經輸了的樂正。&rdo;
&ldo;……樂正麟對我有救命之恩，況且我對有琴和千代的恩怨並無興趣。&rdo;
皇甫淳再次嘆息：&ldo;我倒有些羨慕樂正麟了。&rdo;
&ldo;此話怎講?&rdo;
&ldo;…&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