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想著,索性拿著黑巾,在臉上用力地擦。
有些血跡已經幹了,那粗糙的布料磨得他皮肉作痛,也無法徹底擦淨。
赫連恆斜眼看他:&ldo;待回去河邊,洗洗便是。&rdo;
&ldo;……我知道啊,就是黏在臉上不舒服得很。&rdo;
聞言,赫連恆伸出手,捏著袖口往他臉上靠:&ldo;我來。&rdo;
&ldo;……我自己來……算了,你愛來你來吧。&rdo;
這荒郊野外也沒面鏡子的,他自己確實不方便擦,倒不如讓赫連恆伺候他了。宗錦乖巧地站著,垂著眼不想和赫連恆對上目光;男人的影子覆在他身上,粗糙的布料在他臉上輕柔小心地擦拭著。
片刻後,宗錦低聲問:&ldo;我問你,你對誰都這般?&rdo;
&ldo;哪般?&rdo;
&ldo;這般愛管閒事。&rdo;
&ldo;好生說話。&rdo;
&ldo;這般愛照顧人?行了吧?&rdo;
男人的袖子擦過他眼尾,終於停下:&ldo;當然不是。&rdo;
&ldo;……那你還這麼……&rdo;&ldo;只是覺得你生得漂亮,&rdo;赫連恆就像故意氣他似的說,&ldo;不該沾著血。&rdo;
&ldo;呸,老子在泥漿血水裡打滾都不知多少回,你這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rdo;
赫連恆沒理會他這句,只道:&ldo;宗錦。&rdo;
&ldo;嗯‐‐?&rdo;
他等著赫連恆說下去,卻好巧不巧的,城門口有人進來了。聽腳步聲應有七八人,亂糟糟地正往這邊趕。宗錦立刻退避三舍,跟赫連恆隔得遠遠的。
來人正是赫連軍那些精兵,一個個進了草叢也未找尋赫連恆的位置,很快便隱匿好了身形,再無半點聲響。
赫連恆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致,兩人站在樹下,各自不作聲。
‐‐可宗錦憋死了。
‐‐這王八蛋剛才想說什麼?怎麼不說了?他現在去問是不是顯得好像他很好奇?
‐‐他到底說不說?
宗錦憋著口氣,半晌都順不好。
然而時間一點點流逝,赫連恆當真是像忘了方才的話一般,再沒往他那處看。直到一炷香時間到,赫連恆才開口:&ldo;跟上。&rdo;
他們再往林子深處走,很快便找到了先前拴好的馬。
赫連恆率先上馬,然後就在馬背上擊掌。啪、啪啪、啪,一共四聲。擊掌聲停下再過一息功夫,草叢裡窸窸窣窣地動靜全冒了出來。
好傢夥,這也有暗號,可見赫連恆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做,稱得上擅長。
馬在原地踱步的聲響此起彼伏,宗錦也上了馬,牽著韁繩跟在赫連恆身後。男人也不點人數,只自顧自地馭馬走上小道,很快便甩動韁繩跑了起來。
宗錦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翻來覆去都是赫連恆方才那聲極為認真的&ldo;宗錦&rdo;。他猜得出赫連恆此番回去驛館是做什麼,卻猜不出赫連恆那般叫他的名字是打算說什麼。
他和赫連恆之間,有什麼在絳雪樓裡變了。
他只是隱約能感覺得到微妙的變化,但那究竟是什麼,宗錦無從察知。
一行人像來時那樣,沉默且迅速地返回先前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