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錦再退,後腳跟&ldo;咚&rdo;地撞在木櫃底,已然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一直不曾言語的洛辰歡,彷彿終於從醉意和方才的動搖中清醒了過來。他突兀地抓住申屠的手臂,急急道:&ldo;先別殺他!&rdo;
&ldo;為何?&rdo;
申屠剛說完,洛辰歡手一晃,便從他手裡奪下了刀。這變數來得極快,宗錦只覺得匕首上的力道忽然鬆懈,他的手因慣性還不聽使喚地往上移了些;緊接著,那把刀調轉了方向,角度刁鑽,果斷迅疾,倏然插進宗錦的右肩,足有一寸之深。
&ldo;啊……&rdo;
宗錦咬著牙都沒能忍住,立時痛得叫出聲。
洛辰歡看起來是文弱書生,但能跟在尉遲嵐身邊的,就沒有文人。他不如申屠力氣大,卻夠快,夠陰狠。刀尖入肉的下一刻,洛辰歡左手便亮出了隨身的小刀,當飛鏢似的甩出來,重重砸在宗錦的膝蓋骨上。
宗錦便身不由己地再次跪下去。
洛辰歡冷眼看他,淡淡說:&ldo;赫連恆派你來的?&rdo;
&ldo;……誰,都……指使不了老子……&rdo;
這是實話,但在洛辰歡與申屠的耳朵裡,就和每一個被逮住的細作並無差別,不過是嘴硬罷了。
於是洛辰歡再問:&ldo;你聽到了多少?&rdo;
&ldo;敢做就要敢當,洛辰歡,&rdo;宗錦忍著痛,豆大的汗珠滑落額角,他卻還在笑,&ldo;能不能男人一點?&rdo;
&ldo;那便是從頭聽起了。&rdo;洛辰歡像是聽不見他的惡語般,&ldo;赫連的人,穿著皇甫的軍裝,知道這間書房……你背後的人倒是厲害,但事做太滿反倒招人懷疑,莫不是司馬太芙一手安排的?&rdo;
&ldo;司馬太芙區區一個小娘兒們,能懂什麼。&rdo;申屠不屑道。
宗錦忿忿回答道:&ldo;老子自己想殺你,就這麼簡單。&rdo;
洛辰歡沒再跟他廢話‐‐這事極為重要,尤其重要的是宗錦有沒有透過什麼手段把訊息遞出去,或者留在哪處。若是尉遲嵐遇害一事曝光,那皇甫多年的經營便會白費,安插好的這兩顆棋子也會失去效用。
比起殺了這個人,撬開他的嘴更為重要。
洛辰歡輕飄飄地一轉手腕,那刀尖便撐著宗錦的血肉旋轉攪動。
宗錦咬著牙也無法剋制慘叫從喉嚨裡漫出來,右肩傳來的劇痛簡直讓他生不如死。溫熱的血浸濕了衣衫,汩汩不斷往外冒,將他身上的甲冑染得猩紅一片。血腥味很快便蓋過了房中原本的酒氣,宗錦無意識地往牆上望了望,&ldo;我即大義&rdo;四個字如同在嘲笑他的天真。
他過去真是覺得,只要能打,天下遲早是他的。
他過去真是覺得,無所謂世間俗人如何看他,只要他痛快便是對的。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脫離了&ldo;尉遲嵐&rdo;的身份,沒有了可呼叫的兵馬;脫離&ldo;尉遲嵐&rdo;的肉身,連自己的性命都保護不了……他又談何武取天下。
忽地,洛辰歡像發了慈悲似的,將刀抽離了些。
‐‐再更用力地捅進去。
&ldo;說不說?&rdo;洛辰歡道,&ldo;我不擅拷問,但尉遲府有得是人擅長拷問。&rdo;
洛賊很憤怒,宗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