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想到的不止是這些,還能想到宗錦身處花紅柳綠的娼館時,是怎樣裝點得明艷動人,又是怎樣對那些恩客賣笑的。
他垂下眼,看向別處,沉沉地吐出胸中的濁氣。
&ldo;……那樂正麟既然好色,此計定成。&rdo;赫連禪率先回過神來,匆忙道,&ldo;就你去,最為妥帖。&rdo;
其餘看傻眼的兵士們也總跟著搭言:&ldo;對,我也覺得,活脫脫就是個小女子……&rdo;
&ldo;就是就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是男的……&rdo;
&ldo;就是著鞋得換了……&rdo;
衣衫已經換上了,宗錦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他不怕以身犯險,更不懼那個什麼樂正麟,便索性道:&ldo;我去就我去,只不過還得商議好,兩邊須得同時動手才能有奇效……&rdo;
&ldo;那還須靠江意的猛禽……&rdo;北堂列道。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彷彿都因為找到了突破口而心熱。
唯獨赫連恆的聲音,像一盆冰水,倏地澆下來:&ldo;他不可。……子之,再找人來。&rdo;
&ldo;主上,營中再要找出他這般相貌的,恐怕做不到……&rdo;
&ldo;我說再找便再找。&rdo;赫連恆冷聲道。
&ldo;赫連恆,你到底什麼意思?&rdo;宗錦的口吻也驀然變得冷厲,&ldo;先前試這衣服時你不發一言,目下我都認栽了,願意為了你赫連暫時丟了面子,你又說我不行?我哪裡不行?&rdo;
他提著裙擺,彆扭極了地大步走向赫連恆,甚至忘了他二人這些天來的相互冷待。
宗錦走得太近,不得不仰起頭,才能看清楚赫連恆的臉:&ldo;論計謀,我不輸給你;論站立,我還可自保;論忠勇,你當知道我毫不懼死……誰能比我更適合?!&rdo;
他這才看見男人眸色深沉,好像許多話藏於其中,卻無法說出來。
而無法說出來的話,他自然也難以揣摩。
他不知道赫連恆在想什麼,只知道他二人之間那些微妙怪異的氣氛,已經到了他承受的極限。再這麼下去,他沒在戰場上跟別人拼命致死,可能會被自己的心魔折磨到跳河。沒等赫連恆開口,宗錦又說:&ldo;我去,我就能讓岷止城城門大開,還能抓了樂正麟做階下囚,到時是想殺了示威還是想當籌碼,都看你赫連恆的意思……這買賣你算得清麼?&rdo;
‐‐他當然算得清。
‐‐即便失敗,損失得也不過是宗錦一人,相較八千人的大軍,這如同無本買賣。
‐‐可是,這有多危險、宗錦一去不回的可能性有多大……赫連恆無法不去計較。
這話男人卻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因為他是一家之主,是統領四城的諸侯。就像影子所言,他要以大局為重。
因而,宗錦的話赫連恆居然無法反駁。
看著眼前氣勢洶洶,卻還有幾分嬌俏迷人的宗錦,赫連恆心裡的鼓譟如同八月的知了,煩人得厲害,難以忽視。他只能像認輸了似的,率先錯開目光:&ldo;閒雜人等出去,景昭也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