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寺內安靜且平和,彷彿世外極樂一般,惠恩面帶笑容,對兩人道“兩位施主,報恩寺竭盡全力,救助百姓,可不容你們詆譭的哦!”
徐老也哈哈一笑道“和尚你也真是夠小心眼的,這次算……嗯!”
只見徐老猛的一怔,惠恩見狀愣住,疑惑道“徐施主你……!”
錚……!
一道寒光閃過,徐老單手反撩,刀光錯過惠恩的脖頸,只見惠恩雙眼圓睜,而後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音傳來。
鐺!
一聲脆響,惠恩一腳踹出,可徐老在擊中他的一刻,便瞬間向後蕩去,只見他連退數步,抬手將短刀放置在眼前。
“嘿嘿,好和尚,莫不是練成了金剛不壞!?”徐老怪笑一聲。
惠恩臉色陰沉,搖了搖頭道“徐施主,我本無惡意,你又何必咄咄相逼!?”
顧秋站在二者中間,並沒有動手,既然徐老忽然下狠手,必然有他的緣由,且先看看再說。
“無惡意!?惠恩啊惠恩!還記得上次你我見面時,你曾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沒想到,幾年沒見,你還真入地獄了!”徐老冷聲道。
惠恩淡然道“老衲救助百姓,莫非還成了錯事!?”
“閉嘴!”徐老咬牙喝道,目光掃過周圍,只見那些百姓此時臉上依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的動靜,甚至那報恩寺的僧人,此時也對兩人視而不見。
“鍋中何物!?”徐老冷聲喝道。
惠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雙手合實道“阿彌陀佛,鍋中乃食物!”
“出家人不沾葷腥!”徐老道。
“是呀,所以都是給百姓們吃的,出家人,不沾葷腥。”惠恩微笑道。
“出家人不殺生!”徐老再道。
“沒錯,所以這些都是百姓們自己殺的,出家人,不殺生!”惠恩依舊滿臉笑容。
徐老臉色愈發陰沉,咬牙道“那出家人就眼睜睜看著人吃人不成!?老和尚,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顧秋眉頭微挑,看向寺廟中幾口大鍋,此時其中霧氣蒸騰,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香氣,那些百姓目光期待,口中唾液流出,彷彿痴傻了一般。
惠恩哈哈大笑“不愧是緝妖司的人,連鍋都沒開,居然就知道里面是人肉!”
徐老冷哼一聲道“莫要激我,當年我追殺左道人,最終山窮水盡,也曾吃過人肉,這一點我從未隱瞞,老和尚……你也算是精修佛法,為何做此人神共憤之事!”
惠恩搖頭道“徐施主,你錯了,我未曾殺生,這些百姓,施主在我這報恩寺中藏身,從大妖入境至今,已有十日!”
“寺廟中糧草已盡,他們餓啊!四日,一名施主走到我面前,他說了和你一樣的話,方丈……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餓了,借我兩塊肉吃吧!”
惠恩臉色陰冷下來,目光掃過痴傻般的百姓們,緩聲道“我救他們,他們卻要吃我,你說這對麼!?”
徐老默然不語,惠恩撩開袈裟,顧秋和徐老這才看見,他胸腹之肉已經消失,露出皚皚白骨,能夠看見內臟在其中蠕動。
“我入地獄,把肉給他們吃了,可是他們還不飽,他們還要吃肉,除了我寺廟僧人外,他們吃老弱,吃弱小,吃阻攔他們的,吃所以打不過他們的,你看那鍋裡的肉,是他們自己宰殺,自己烹飪的。”
“徐施主,我已入地獄,可惡鬼卻在人間,你要我……如何!?”
剎那間,惠恩眼中幽光閃爍,報恩寺內哀嚎聲此起彼伏,只見大鍋中,白骨夾雜著半熟的血肉爬出。
那些原本等待開飯的百姓,皆露出驚恐之色,一串串白骨血肉,構成一條大蛇,盤旋扭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