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答道。
燕京?
燕京!
雲戰歌錯愕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會在這裡?
令狐嘉美臉色爬上一抹嫣紅,避而不答。
他不知道,在他宛若一個血人一般被送回澳門之後,看著那個孤傲的男人渾身浴血。那個女孩,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幾近昏厥。
那一日雲戰歌被送往京城,那個女孩竟鬼使神差的跟了過來。三天三夜,不曾合過幾次眼,是什麼,讓這個天使般的女孩梨花帶雨?
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眸子散發著一股陰沉氣息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令狐嘉美忽然起身,給那個男人騰出了一個空間。
“醒了?又沒死成?”男人那張陰沉的臉龐在看到雲戰歌之後,陰沉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毫不掩飾的欣喜。
“雲耀,你巴不得我早死早投胎是吧,要死也是你先死,哪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道理?”雲戰歌撇了眼那個曾經雄霸一方的男人,開口說道。
話剛說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心底猛烈的顫抖了一下,看了眼老傢伙沒有生氣,微微放下了心。
雲耀淡然一笑,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輕輕坐到病房前,看著那張稚嫩卻又有些堅毅的臉龐,心底彷彿針扎般難受,語氣低沉的問道:“戰歌,恨我麼?”
恨麼?
雲戰歌一怔,隨即嘴角露出一個連他自己也無法讀懂的笑容,說道:“說不恨那是騙小孩子的鬼話,要說恨,似乎找不到理由,恨你給了一個大富大貴的家庭,卻沒有給我錦衣玉食?或者恨你沒有給我一個完美的童年?說實話,我總羨慕那些平淡普通的家庭,至少,他們,能夠平淡的生活,有可以回憶的童年,或者折騰出一兩個青梅竹馬死定終生,但是現在,我漸漸的明白,你有你的苦楚,這些年,我受苦,不見得你就開心。”
雲耀渾身顫抖了一下,眼神迷濛,歉意的看了眼雲戰歌,說道:“都他孃的說屁股上的位置決定思維,但是,我並非捨不得那份大好家業,也並不是要期待你如何青出於藍,只是高處不勝寒,這些年我作孽太多,總擔心報應在你的身上,所以就只能狠下心來對你,只希望要是有一天我撒手歸西,你能夠自保,能夠照顧這個家庭,照顧好你媽,當然,這也有我的私心,當年剛剛發家那會,還記得當時我被一群小混混追了幾條街,在派出所被打得半死,說實話,當年踏入你外公家的時候,我依舊沒有底氣,只是不知道為何,就那麼糊里糊塗過來了,那時候我發誓,我要給我的子女榮耀!”
雲戰歌低頭不語,眼中閃爍著一層水霧,別過頭去,說道:“真他孃的矯情!”
雲耀笑而不語,隨即將目光投向窗外,說道:“後來憑著雙手掙了這麼一大份家業,於是眼紅的眼紅,算計的算計,都說我這輩子夠榮耀了,可是,他們知道,我是如何榮耀的麼?”
旁邊的令狐嘉美看著這個男人那種深邃的目光和對雲戰歌流露出來的那股子濃濃真情,心中一酸。
“成功不是偶然,為什麼讓你進血色監獄?為什麼讓你跟李浩在荒島度過三年?為什麼當年你在成都軍區跟陳家那小子鬧矛盾,被揍得鼻青臉腫,你委屈的跑到我的面前哭,為什麼我還要揍你一頓?”雲要頓了頓,那張飽經滄桑的臉龐上,鼻子不自然的抽了抽,說道:“因為我跪過,低頭過,所以榮耀,因此不希望我的子女,步我的後塵!”
這是一種怎樣濃到化不開的父愛?
雲戰歌別過頭去,眼淚流在了別過頭的瞬間。
一直靜靜聆聽的令狐嘉美,只感覺心底忽然一熱,淚流滿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