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走了,家裡只剩下老弱婦孺,遇上事情連個出面的人都沒有,你也走得安心?!”
章敞在父親面前跪下了,吶吶地道:“兒子不是這麼想的,只是覺得二嫂的事,無論如何也該告訴二哥一聲……
章寂無力地擺擺手:“罷了,不必再說,你是我兒子,既有望逃脫,我也不會硬要留你下來,你去吧,臨行前不必來見我。”說罷扭過頭去,不肯看他。
章敞有些急了,卻不知該如何求他原諒,忍不住看了陳氏一眼,想讓她幫著說說好話。但陳氏卻沉著臉,冷聲問:“相公,我想問你,你向知州大人討這個押軍糧的差事時,是怎麼說的?你為何要將茂升無的存糧獻上去?那是陳家的糧食,與你何干?!”
章敞臉色一變:“你這是做什麼?我也是為了我們家好,橫豎都是要獻到軍前的,在哪裡獻不是一樣?”
陳氏閉了閉眼睛,自嘲地笑笑,轉身跪倒在章寂面前:“兒媳不孝,請公公做主,兒媳……要與相公和離!”
第五十一章 和離
陳氏此言一出,眾人都驚呆了。章敞首先反應過來,氣得跳了起來,手指著妻子大罵:“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陳氏慘笑:“我不是胡言亂語,這是真心話。自打流放南下,我自問一直盡了為人妻、為人媳的責任,即便孃家親人勸我離開,我也不肯應承,無他,不過是堅信女子出嫁當從一而終罷了,因此,無論你如何待我,我都忍了。然而,父母親人心疼我,一再傾全家之力助我、接濟我,無論是人力、財力、物力,都毫不吝惜,甚至連累了叔伯兄弟們的前程,也毫無怨言。我心中愧疚,卻從來沒想過要棄丈夫愛女而去,還覺得這才是我的本份。只求有朝一日上天垂憐,叫我們家人能過上安定的日子,我再盡我所能去報答關心愛護我的親人。”
章敞跺腳道:“誰不許你報答他們了?你當我是那等知恩不圖報的麼?等將來我們家東山再起了,別說一點子錢財,還他們幾個功名官位又算得了什麼?!”
陳氏抬頭盯著他,眼圈發紅:“我只怕我的親人等不到那日了!四年來,我厚著臉皮,明知道孃家人受我拖累,還時時向他們求助,他們也不曾有過半分推託,處處為我們一家著想。為了章家,陳家有什麼沒做過?銀子花得象流水似的,砍頭的風險也冒了,幾時有過怨言?!為著是章家姻親,我叔伯兄弟們的仕途受阻,被迫回鄉讀書,也沒阻攔過我父親接濟親家。如今好不容易藉著獻軍糧之事,陳家在官府中得了好名聲,廣東布政使司的左布政使大人寫了薦書,向他幾位同年推薦我兩個堂兄去做學官,眼看著陳家又有了希望。為了回報左布政使的好意,茂升元總號答應了要調集二十萬石秋糧,年底前交付,各地分號都在盡全力施為。
德慶分號這三萬石,是馬貴費盡心思籌措來的,只等總號那邊的糧食從水路運經德慶,就要一起送去廣西。而你······嘴皮子一碰,就要獻上這三萬石秋糧,毀了陳家辛苦籌謀的大計,還有臉面質問我?!我這個不孝女兒,已經帶累親人良多,若再忍讓下去,幾時是個頭?只怕陳家被我拖垮了,還沒等到你能回報的那一天呢!”
章敞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有些惱羞成怒了:“你這賤婦,說了這半天,不知道的人還當你真受了委屈呢!我幾時要你孃家人幫我來著?原是他們自個兒說要接濟你的,我可沒求過他們!況且那時候我們家連溫飽都有問題,既然岳父岳母一片好意,難不成我還要回絕?他們分明是為了你才做那麼多事,若我回絕,便太過不近人情了,況且這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我總要為他們著想。我原是體貼長輩才接受了你孃家的幫助,如今你居然又嫌我們章家拖累了他們!既然你心裡是這麼想的,為何不早說?!”
陳氏露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