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老夫這個奏摺即日就要呈上陛下,將罪責攬於一身後,就向陛下辭職,離開相位,易安還不相信嗎?”
“好吧。”宋九無奈道。
“那我們先說說北伐的事。”
“這個你放心,司天臺有一個官員,說起來也曾在我學舍裡學了一年,明天我去說一說這個妖星的事。”
“妖星的事?”
“這個趙公就不要過問了。”宋九顯然對趙普還是不放心。
“難道是物格學……易安不說老夫也不問了,那北伐……”
“就對你透個底兒吧,我也想北伐,但我的北伐是時機成熟之時,不成熟我同樣不贊成北伐。甚至這次大捷後我想到一個主意,那就是在登州訓練一個水軍,但非是真的去登陸遼東,訓練是真的,伺機登陸或者騷擾遼東也是真的,可不是現在。現在的作用是讓遼國驚疑,那麼他們不但要在燕雲邊境,也要在漫長的海岸上設定砦堡,最後一步步將遼國拖垮。”
“要不得啊。”
“要得,但不是現在,之所以我未提議,強軍僅是內部,暫時不想對遼國表現出更多的敵意,那個蕭燕燕是一個兇主,若是設定水軍騷擾遼國海岸線。蕭燕燕又將南侵了。最好不要侵,給我朝兩三年時間進一步休生養息。因此我沒有提議。在是否北伐。或者如何進攻遼國上,我非是莽夫。很清醒。”
“內治仍是國家根本啊。”
“我說了內治不是國家根本嗎?但趙公昔日說的先南後北,南收復了,北呢?”
“老夫當年哪裡知道遼國有這麼難以攻打。”
“我只說兩件事,”趙普放下身架講和,宋九也不自稱宋某了,道:“第一件事,趙公以半本論語治天下,當知儒家幾個核心,仁義。禮樂,中庸。何謂中庸,不是讓人學習平庸,以免木秀於林必催之,相信趙公更不會贊成這個平庸,庸是德,中是適度公正,也就是有德地適度地行事做人,何以為適度。過軟不是適度,過硬也不是適度。這些年若是我過軟,相信在趙公打擊下,早就屍沉長江了。趙公更不是一個軟懦之輩。為什麼要對外邦偏軟?人軟了就要被人欺。國家軟了同樣如此!第二件事民間有諺,富不過三代,因此我將兩個兒子放於大海之南。讓他們磨礪,知道苦了。就知道堅守家業。歷朝歷代國君同樣如此,一般在前三任國君上。都有作為,往後去就漸漸差了。幽州控於戎人之手,三代之內不能收回,一旦有一個人主能力不足,戎人必然會揚馬南下,難道讓我朝學習東晉那樣,劃江而治。可真如此,你我子孫都在京城,那時候怎麼辦?這個道理你是軍吏出身,相信比我更明白,比張洎更明白!但我的攻,非是宋琪那種急躁倉促之攻,也非是你的保守,而是適度看時機的去攻。比如今年旱災,就是你要北伐,我都會阻擋,比愛民,我是虛名在外,但不會比你更差些。請趙公勿要再阻攔了。”
“易安真有這種想法,老夫就安心了,雖老夫打算提出辭去相位,然老夫在相位之時,協助易安將這幾項軍制順利落實吧。”
宋九愣住了。
這個老小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兒。
以至讓宋九離開長慶樓時,都不知道怎麼離開的。
趙普看著宋九迷茫的背影,眉毛挑了挑,微微露出笑意,比起心機,此子豈是老夫敵手?
他回到家中,立即將兩個兒子找來。
趙普是不是真釋放善意,真的。
但原因宋九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這要從他第二次為相時說起,當初他廢盡了心機,終於再度掌握中書大權,三下五除二,便將他的政敵一一打廢了。但對宋九沒有做成功,畢竟宋九從遼東絕域而來,趙匡義一直將宋九當成他的人,若是沒有後來……沒有後來的災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