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氣;老嚴;看你倒是有膽;接下來可要動手大打了。”
“進爺說笑;那有什麼怕不怕的;小的進了這行;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場面會這麼大”聽到趙進的問題;嚴黑臉笑著說道。
趙進點點頭緩聲說道:“你倒是想得開;你且放心;就算咱們這邊打不過;你老婆孩子也有人照應。”
聽著趙進和顏悅色;嚴黑臉也放鬆不少;依舊笑著說道:“小的十六歲時候還在寺裡當個種地出力的僧奴;那年寺裡向外擴地;和臨近莊子上火併;小人拎著鋤頭打翻了四個漢子;這才有機緣還了俗;過了二十多年有酒有肉有臉面的好日子”
說著說著;嚴黑臉的笑容消失了;在燈火映照下;臉上有些悵惘;他繼續說道:“腦袋別在腰帶上過了這麼多年;小的也知道早晚有那麼一天;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和雲山寺火併還是擔心她們娘倆”
嚴黑臉很看得開的說了幾句;最後的聲音還是小了;趙進笑著搖頭說道:“也別想那麼多;誰說咱們一定會輸?”
“值了;真值了;能見識到進爺這樣的人物;能看著進爺這半年來的作為;值了。”嚴黑臉沒有接趙進的話;卻感慨了兩句。
這樣的局面;這樣的力量對比;很容易判斷結果;趙進沉默了會;身後拍拍腦門;於笑著說道:“越忙越亂;這雲山寺的僧兵的底細你知道嗎?裝備怎麼樣?訓練怎麼樣?”
從知道大敵來襲;到迎戰馬隊;趙進一直是完全繃緊;直到現在才開始周全考慮。
“還以為進爺早就知道了;雲山寺的僧兵差不多有一千多人;這些人不是都在雲山寺;而是分在各處;一州四縣裡;四個下院;二十多個莊子;就靠這些僧兵守著;然後定時輪換;還要在寺裡整訓丨訓練僧兵的那幾個人據說是官兵出身;以前還有個千總、把總的銜頭;但總管帶隊的是如難和如寧”
嚴黑臉的介紹被望樓上的鑼聲打斷;鑼聲突然敲響;大院裡的每個人都被嚇了一跳;這突然是個原因;還有這鑼聲敲打的太過急促;太過用力;好像要把銅鑼打穿一樣。
有的人甚至被嚇得驚叫出聲;兵器掉落在地上的都有;實際上整個莊子都被驚動了;另一邊的騾馬市上此起彼伏的牲口嘶鳴。
趙進猛地站起;快步走向望樓;在爬上去的時候;還聽到了東邊馬隊停駐的地方響起一片歡呼聲。
“不要敲了”鑼聲連續不斷;趙進忍不住大聲吼道。
沒曾想望樓上的嚴千里根本沒聽見;還在那裡敲個不停;身子也在顫抖不停;趙進又是吼了一聲;這嚴千里才聽見;手一鬆;鑼直接掉在瞭望樓樓板上
“進爺進爺來”嚴千里的聲音已經變了腔調;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用他說;趙進已經看到了東邊的情景;遠處有一條火蛇蜿蜒而來;那是許多人手持火把組成的佇列;到底有多少人?是八百還是更多?
儘管趙進知道間距稍大就會顯得佇列很龐大;但遠方那條好似火蛇的隊伍還是讓他心顫;八百和上千此時並不僅僅是個數字;而是優勢的力量。
“火蛇”越來越近;已經可以形容成“火龍”了;到底多少人?恐怕還不止八百;趙進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他沒有走下望樓。
“都到這邊來;都到這邊來;趙某有話要說;快”趙進居高臨下的大聲說道。
院子裡的人本就被那鑼聲敲的浮氣躁;聽到趙進的招呼;反倒是穩定心神;立刻聚了過來。
各隊在下面有的整齊有的稍亂;每個人都是仰頭看著望樓上的趙進;在院內燈火的映照下;凡是年輕的臉上都帶著些緊張;甚至連自己的夥伴們都是一樣;想想也不奇怪;突然遭遇人會被激發出勇氣;但等待中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