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和白家都是清江浦第一等的大商人,一方在京城有根腳,一方是蘇州某大族出身,財雄勢大,官面上背景深厚,他們一直對大市的分配頗有怨言,而且也不怕趙字營知道。
儘管生意就是生意,可趙字營在清江浦已經如此威名,他們兩家居然不怕,足以說明心中怨氣和實力仗恃。
劉勇低頭沉吟,安靜了會咬牙說道:“結仇因果不是性命,就是錢財,被咱們殺傷那些早就殺乾淨抓乾淨了,剩下的就是生意上的,這兩家嫌疑肯定不小,可現在咱們不能亂動,真要做了什麼,被錦衣衛抓到把柄,那就是給徐州招來大禍了。”
“勇爺”魏木根想要堅持下。
“抓他們家主事那幾個人,你有幾分把握不鬧大了?”劉勇冷聲問道。
魏木根想了想,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劉勇在那裡只是沉默搖頭。
自從錦衣衛來到清江浦,開始假模假式的查案,到招攬證人上門,然後進去的那個證人在門外被抓走,在這之後,錦衣衛番子們的門前立刻變得冷落下來,連飯菜這一等都得番子們自己去採買,沒有人敢送進來,一去問原因也讓人無奈,萬一送飯菜進去被以為是告密,那性命甚至全家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雖然人跡斷絕,但訊息卻始終向這個院子裡傳遞,開始時番子們還覺得奇怪,頭天打掃的乾乾淨淨,第二天就多了紙團什麼的,後來才發現裡面寫著趙字營的各種罪狀,幾乎每天都有,零零碎碎,筆跡各不相同。
趙字營殺傷大批江湖角色,直接奪人財產,私自囚禁良民,威嚇朝廷官員,在漕運樞紐屯駐大批武裝,意圖不軌,寫信的人文采頗為不錯,說是隻要上差動手緝拿,必然萬人響應,人證物證俱全。
不過錦衣衛番子們一直沒有動作,他們只是把這些紙團平整了釘在本子上,定期給南京那邊送過去,
罪名一條條列的很清楚,可都是斷根的案子,連苦主都找不到,怎麼去查,當然,真正讓這些番子們不敢動作的,是很多紙團裡都提到的一條大罪證,屯駐重兵!
什麼趙字營一團就有千餘人,什麼匪盜爪牙就有四五百人,什麼護衛團練就有近兩千人,這裡裡外外加起來差不多是三千多人的數目,而清江浦本地能依靠的兵馬也不過幾百人,都在山陽守備手裡放著,根本不管用。
再怎麼忠於職守,也得為自家姓名考慮,虎狼在側,稍微亂動就有被吞了的危險,還是謹慎些好,既然上司吩咐來這邊放風聲,蒐集罪證,那就沉住氣慢慢來吧。
趙進不在清江浦這邊的時候,在這裡的事務分成幾方面,每人獨當一面,遇大事幾人商議,自從錦衣衛來到清江浦這邊後,幾人聚會商議的次數就多起來。
本來周學智人在清江浦,主持的是趙字營的商事,打交道的都是士紳富貴,大家對他都奉承的很,也算是春風得意了,每日裡總有個笑臉,忙也忙的高興,可自從錦衣衛一來,他就沒怎麼笑過。
今天的合議是周學智發起的,石滿強不能擅離營房,所以周學智和劉勇都來到了這邊。
“四老爺,七老爺,老爺那邊沒有信來嗎?”一進屋子,周學智就開口詢問。
劉勇和石滿強都是搖頭,石滿強悶聲說道:“有信不會瞞你,老周你不用每次都問。”
以石滿強的憨厚,在眼下的局面裡都有些焦躁不安,倒是劉勇還能沉得住氣,他開口說道:“大哥那邊說是以靜制動,不要讓番子們抓到了把柄,既然沒有新的說法,大家就按照這個來做。”
石滿強和周學智都是悶悶的點頭,周學智臉色依舊難看,嘆了口氣說道:“今天王家、馮家、楊家、謝家、白家、李家,還有那倉庫大使連平安,都來到我這邊,他們說得倒是很客氣,講什麼若是咱們週轉不靈,大家都願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