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盤子裡的肉包子一個接一個的往自己的鐵缽裡放:“奇怪,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妖精。想做人想瘋了?”
皓月終於放下了手。小心翼翼的又抽了抽鼻子,他隨即正色答道:“貧道皓月,並非妖精。”
九嶷把鐵缽裝滿了,開始掰開盤中餘下的包子吃包子皮:“你是狗還是狼?白天我看不大出,夜裡陰氣盛,大概能看得清楚一點。妖捉妖,有意思,不過你不該給我搗亂。”
皓月緩緩的瞪圓了眼睛:“妖僧!我不會坐視你害人性命謀人錢財的!”
九嶷抬眼看他,嘴裡嚼著包子皮:“想咬我啊?”
皓月冷哼一聲:“我不會咬你的。你我之間,未必你是人,別人就承認你是人;未必我是妖,別人就相信我是妖。信不信我把你當妖收了,放到火中燒死?”
九嶷不置可否的吃光了盤中所有包子的包子皮,然後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的力量不小,但是妖氣很淡,和平常的妖精大不一樣。吳家的錢,看來我是賺不到了,那我捉一個你,權當是補充昨夜那死鬼的空位吧!”
此言一出,皓月對著九嶷劈面便是一掌,九嶷猝不及防,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正是皓月以打耳光之姿,將一張紙符拍到了九嶷臉上。四腳蛇聞聲從領口中談出了個三角腦袋,見狀便是罵道:“你媽×呀,敢打我的九嶷!”
皓月聽聞此言,當即笑了一聲:“九姨?我還九姨夫呢!”
九嶷一直是心平氣和的連吃帶喝帶說,直到聽了這句話,他才真是生氣了。他身上妖氣極重,幾乎成了半人半妖的體質。驟然受了皓月用來滅妖的紙符,他只覺臉上一燙,竟然會有痛感。抬手揭下紙符揉進嘴裡,他惡狠狠的瞪了皓月,三口兩口的嚼碎紙符嚥了下去。
“好小子!”他聲音極低的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麼就別怪我要收了你了!”
說完這話,他伸手就往褡褳裡摸。可是皓月動作極快;未等他摸出什麼來,廂房之中人影一晃,正是皓月奪門而出。等他追到門外再看時,院內空空蕩蕩,哪裡還有皓月的影子?
九嶷發了怒,氣得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直喘。四腳蛇縮在他的袍子裡,見狀就伸了爪子要給他順順氣。捂著九嶷的一隻奶頭揉了半天,它伸出腦袋察言觀色:“還氣啊?”
九嶷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混蛋妖精,我非把他捉住炮製一番不可!”隨即他又低下頭怒道:“不要摸我!”
四腳蛇嚇得立刻一縮爪子,同時直覺身下騰雲駕霧,正是九嶷一路狂奔向前,要去捕捉那逃之夭夭的皓月了。
第七章
九嶷一路跑得腳下生風,沒跑出多遠,腳上的破鞋就被他甩到了九霄雲外。幸而那皓月雖然看著氣派不凡,然而尚未精通移形換影之術,更沒有御風飛行的本領,逃得雖然極快,但畢竟也還是憑著兩隻腳在地上跑,再快也快得有限。九嶷那兩隻赤腳並不嬌貴,沒了鞋也照樣能狂奔,緊追著前方人影出了吳宅大門,皓月與他成了個一前一後之勢,離弦箭般的竄出衚衕上了大街,又一溜煙的穿過大街直奔了縣城外。街上行人只覺眼前一花,也看不清九嶷與皓月的具體面貌,只感覺鼻子尖上有風吹過,並且還是疾風。
一鼓作氣的,九嶷奔到了城外的莊稼地裡。此時正值初夏時節,莊稼地裡既有莊稼,也有閒花野草滋生,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青翠風景。九嶷跑著跑著不跑了,因為前方道路越來越狹窄崎嶇,而皓月的身影,也在高高低低的草叢中消失了。
就近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了,九嶷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個東西有意思,明明自己就是隻妖,卻要幫著人去捕殺同類,他這是要賺錢,還是要賺名?”
四腳蛇從他的領口中伸出了一張大嘴:“一個想做人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