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賞心的身份,次日顧熙然請他出面去找賞心的叔叔買人時,他連問都不問一句就轉身去了。
當天傍晚,還未到擺飯時辰,顧熙然就將杜秋領進了聽荷榭,一張有可靠中保人,買賣雙方摁過手印的賣身契就遞到了舒歡的面前。
“這麼快?”舒歡簡直是驚訝了
顧熙然看著身旁的杜秋也在笑:“他說買下來時,我都有些吃驚。”
杜秋面上神色淡淡:“沒什麼難的,那人窮到渾身上下就剩一條褲子沒破了,我一說要買,他就忙不迭賣了。”
舒歡再低頭一看,賣身契上寫明的身價銀子是五兩,不禁更是無語。
五兩銀子啊不過是她半個月的月錢,就能買斷一名女孩的終身
她一向知道這個世界的銀子比人命值錢,但也沒想到人命賤到了這種地步,原還想著,若是顧熙然同她手裡這月新發的二十兩月錢不夠買人的話,她也許就要挪用積攢下來的金子了。
舒歡的唇角微諷的翹起,看來她已經脫離了赤貧的階段,直接邁入了微產階級的行列。不過,令她奇怪的是賞心的叔叔沒有獅子大張口的要價麼?
當她將這個疑問拋給杜秋時,杜秋連面上神情都沒有分毫變化,只道:“他倒是想,但不敢。”
輕飄飄的一句話,裡面帶的含義很豐富,舒歡不禁浮想聯翩起來。
顧熙然微微笑起來:“他沒向你提賞心已然被當成賭債抵出去的事?”
杜秋搖了搖頭:“丟銀子給他的時候,他眼睛都直了,要讓他將這銀子親手推出去,估計他情願去死,不但沒提這事,甚至連我為何要買賞心和賞心如今的生死下落都一句不問,只纏著我討價還價。”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聽著仍然很感慨。
杜秋又道:“簽完賣身契,我悄悄跟了他一段路,看見他先上酒肆大吃大喝了一頓,緊接著就去找人賭錢了,好像今日手氣還不錯,贏了一點。”
顧熙然問道:“是按我吩咐,給的整銀子麼?”
“對,一整錠細絲紋銀。”
顧熙然聞言沉吟了片刻,嘆道:“那估計麻煩也快找上門了。”
舒歡正在看那賣身契,聽見這話微微怔了一下:“你是說那些賭徒麼?”
“嗯。”顧熙然垂了眼:“發現一個身無分文的人,突然有錢上酒肆大吃大喝,還有錢去賭,不趕著找他還錢要人,還等什麼?”
被他帶著想問題,很容易就切中實質,舒歡跟著點頭道:“但那人窮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點錢了,肯輕易交出去麼?”
這是肯定的問句,杜秋立刻搖頭答了:“不可能。”
顧熙然微笑:“被搶倒是可能的,就算不被搶,他也交不出人來。”
“我看他這種人,為了保住銀子,只會帶著那群賭徒上這裡要人,何況那些賭徒就算搶了錢,也未必滿足。”舒歡伸指輕彈了彈手裡的那張紙,嘆著氣道:“那咱們這張賣身契就沒用了,籤的時間比他們晚。”
顧熙然默默點頭,原等著舒歡繼續問他怎麼辦,誰想等了半天,她都沒吭聲,再抬眼一瞧,她和杜秋兩人都面色平靜的望著自己,不禁有種想要擦汗的衝動:“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
杜秋不語。
舒歡笑吟吟道:“看你那關子要賣到什麼時候啊你都給人下套了,那麼一勞永逸的處理法子肯定也想到了吧?”
沒想顧熙然這回搖了頭。
舒歡一怔:“什麼意思?”
顧熙然一笑:“只想到下三爛的手段。”
舒歡鬆了一口氣,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對付那些人還需要光明正大嗎?再說我還沒忘了你的生石灰和辣椒水”
“咳咳——”顧熙然有點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