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遠不會吐露。
眼前這一刻,是非常奇妙的一刻,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裡,前路豁然開朗,就看他怎樣走下去。
海風颳來,吹得他和江文清衣袂飄揚,頗有種忙裡偷閒的動人感覺。
一身勁裝武服的江文清,頭扎男兒的髮髻,英姿颯爽,更突出了她健康的體態、勻稱的身段和漂亮的臉龐。不知如何,此刻他眼中的江文清,確實異乎尋常的美麗,令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他不知道屠奉三是不是仍堅持他和江文清該保持距離的看法,但一切再不重要,他已不是以前掙扎求存的那個劉裕,而是能創造時勢的人物,只有他才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以至乎天下漢人的命運。
江文清身上傳來淡淡的清香,她輕垂螓首,等待著劉裕說話,她的神情,比千言萬語能表達的還要動人,也更有震撼性,無需任何語言,傳遞了心中的感覺。
劉裕心忖自己縱然真的成了皇帝,又或變成雄視一方的霸主,說到底他仍只是一個人,需要好好的生活,而江文清正是他的幸福,那是每天清晨醒來,都有她陪在身邊的幸福。
劉裕心中湧起像眼前大海般澎湃的感情,燕飛所說“人是不能永遠活在仇恨中”的忠告似言猶在耳。對!幸福就在眼前,只要一句話將可以決定他和眼前嬌嬈的未來,他會吝嗇這句話嗎?他清楚曉得答案。
他生命中的四個女人,分別是王淡真、任青?、江文清和謝鍾秀。
關於淡真的不用說,那是他永不能彌補的遺憾,她的死亡改變了他的一生,令他不論在如何困苦艱難的逆境裹,亦永遠不肯放棄。對任青娓則是不住地懷疑和失望,更有點不願想起她,但又知忘不掉她,心情非常矛盾。至於對謝鍾秀的感情卻更復雜了,想起她,也不知是恨多愛少,還是相反的情況。她使他嚐到生平最大的屈辱和挫敗,可是她又是他最敬重的人的女兒,宛如淡真的另一化身。
與江文清則是另一番景況,自經謝玄穿針引線,他便和江文清建立了互信互助的關係,他們一起經歷了生命中最灰黯的日子,也一起品嚐勝利的榮耀,到今天她拋下一切,全力來助自己爭天下,那種情深義重的感覺,是他從沒有在其它女子身上得到過的。
當他最需要她的時刻,她不計得失的站在自己身邊。就算他劉裕是最愚蠢的人,在這一刻,也知該如何作出明智的選擇。
可是他愛她嗎?像想得到淡真般需要她嗎?他不知道。與王淡真的熱戀是突如其來的,像天崩地裂般發生,當淡真投身他懷內,哀求他帶她私奔,他忘掉了一切,包括謝玄、江文清以至乎甚麼收復河山之志、北府兵的榮辱,只知道要令懷內的玉人幸福快樂。那種盲目和狂熱,將永遠不能再在他身上重現。俱往矣。
無可否認,江文清一直對他有強大的吸引力,她既有顯赫的家世身分,更是出眾的美女,是屬於那種當他仍為探子時,想也不敢想去高攀的美女。
但他對她的愛慕,明顯與淡真的情況有異,是緩緩的發展;是細水長流,直至眼前此刻的微妙情況。
他宛如在怒濤洶湧漆黑的情海中浮沉掙扎,直至筋疲力竭,在快要沒頂之時,忽然發現在曙光之中,美麗的陸岸橫互前方。
那並非虛幻的海市蜃樓,而是實實在在的福地和樂土,是老天爺對他過往所有苦難的補償。
劉裕道:“文清仍認為我是真命天子嗎?”
劉裕禁不住暗罵自己,他心中其實有千言萬語,可是到最後吐出來的只是這句與眼前情景風馬牛不相關的話。如果改為說“文清認為我劉裕是你的真命天子嗎”,將比較切合當前的情況。
不過他明白自己的心事,對江文清他是既內疚又慚愧,不是因為他對她做過甚麼,而是因他從沒有做過甚麼。他對江文清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