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以遠山郡為試點,推行新的田策。
眾所周知,一旦成為佃農,則需要依附於主家戶籍,為對方服各種勞役,甚至成為豪強的私兵。
但如今新田策規定,佃農可以有自己的戶籍。有了戶籍,相當於有編戶,是尋常百姓了,可以不用為豪強服勞役,更別說更為他們的私兵。
這一新策,相當於直接將佃農身上厚重的枷鎖摘掉了大部分,讓豪強和佃農的關係更傾向於比較單純的僱傭,而非奴隸制。
新策一出,百姓無不狂喜,豪強……豪強不敢說話。
零星剩下來的那批幾乎日日閉門,恨不得鑽進地裡消失在大眾的視野裡,以免霍霆山那日想起他們,再次磨刀霍霍。
裘家也閉門不出,不過沒有其他小豪強那般膽戰心驚,他們好歹站對了方向,不至於遭受滅頂之災。
但裘伯同聽聞蕭家的一連串罪名後,還是火急火燎地開始自查。
盤子大了,他自己也清楚肯定會有些髒事,以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問題,但現在可不能了。
先自查,讓他們投案自首,此外再送一批珍寶銀錢過去,爭取令那位徹底不和他們裘家計較。
家主大哥忙得暈頭轉向,裘四爺倒清閒,這日他從外面回來,先去找了女兒:“小寶,州牧府那位小娘子給你的信,我順帶給捎過來了。”
裘半夏一聽州牧府,急忙從屋子裡跑出來:“靈兒給我寫信了?讓我瞧瞧。”
來不及回屋,裘半夏直接拆了信件。
裘四爺候在一旁,見女兒表情又是驚喜又是失落,問她怎麼回事。
裘半夏說:“父親,靈兒過些天約我見面,說大抵是最近最後一回了。”
裘四爺微驚:“最後一回?為何,可是那位要離開冀州?”
裘半夏搖頭說不知道,信上沒說。
但實際上,裘四爺猜測並沒有錯。在新田策落實後,霍霆山確實要動身了。
豪強已除,冀州這塊肥肉被他徹底吞進肚子裡,且受他之命、自幽州來接管冀州的人已至。
這暫代管轄冀州的不是旁人,正是陳淵的兄長陳瓚。陳氏曾經是霍家的奴族,後面即使脫離了奴籍,也是作為霍族的附屬存在。
冀州這塊地有險關,當初能拿下全然是因為袁丁沒了,且又有藍巾賊這個共同外敵在,否則一年半載才拿下遠山郡也能算快。
因此霍霆山思來想去,最後將陳淵的兄長從幽州調過來。陳瓚此人行軍打仗不行,但頗有治理之才。
裴鶯也收到了即將要啟程的訊息。
她是用膳時知曉此事的,霍霆山和她說起時語氣平淡,但裴鶯怔住好一會兒:“要走了啊……”
霍霆山嗯了聲。
裴鶯問:“接下來是去司州,還是去幷州?”
霍霆山:“西南下司州。”
不論是幷州的位置,還是未曾公開的鐵礦,都十足的具有誘惑力,但攻打併州出師無名。司州先前挑過事,他攻打司州名正言順。至於幷州,他需要一個引子……
裴鶯瞅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案几的小炒肉上,片刻後又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