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能和糖漿混一塊呢?
水淋了一遍又一遍,裴鶯淋累了,換小輩們上。於是在這冬狩日的早晨裡,一家五口都在小院中,圍著一個鍋在淋水。
在霍知章的認知裡,這簡直是從未有過的、不可思議的記憶。
然而更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面,當快到午時時,裴鶯揭開了軟綿綿的黃泥餅,而他竟在那本該是褐色的糖漿上看到了白如霜雪的小顆粒。
霍知章瞳仁收緊,“這,這是白糖?!竟真有白糖!”
小陶碗裡的白糖被傳閱, 每人又嚐了一點,幾人面上皆有驚色。
細軟如沙,白如霜。
如今是冬日, 北地的冬天也下雪了, 地上鋪了一層潔白的雪色, 和小陶碗裡的相去不遠。
但碗中卻是甜的。
哪怕還沒對外售出, 霍霆山也看到了不久的將來長安權貴,不, 應該說所有兜裡有錢、又捨得花錢追求生活品質的人皆為白糖而瘋狂。
“夫人, 這糖著實……”霍霆山難得語塞。
實在是, 任何的詞句都難以形容白糖的震撼, 它彷彿不該是此間之物。若在以前,有人和他說有一樣東西白如雪、嘗著堪比蜂蜜,他一定會覺得那人得了癔症。
霍明霽長嘆道, “先生常說我五車腹笥, 立地書櫥, 但今日見了母親所制的白糖, 方知學海無涯, 人外有人。”
“母親,您如何知曉這白糖的製作方法?”霍知章好奇問道。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小碗上,因此沒注意到他面前的美婦人陡然長睫微顫。
裴鶯思索著要不要尋個古籍的藉口,這時霍霆山開口:“時間不早了, 用個午膳就去獵場吧。糖之事, 回來再說。”
小輩們無異議。
裴鶯心裡鬆下一口氣,側眸看向身旁男人, 他面色如常,也沒看她, 彷彿方才那一句真是顧及時間才提的。
這個念頭才剛浮現,下一刻這人忽然轉過來,他嘴角微勾,那抹笑似別有深意。
裴鶯清晰聽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但等她定睛再看,這人又好像正常了,彷彿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錯覺。
裴鶯驚疑不定。
“走吧,去正廳用膳。”霍霆山領人出去。越過陳淵時,他毫不意外見她依舊亦步亦趨跟著,抿著紅唇想問又不敢問,並沒有看某個年二十有六的男人一眼。
小輩們跟在後面,霍知章對孟靈兒說,“妹妹待會兒少用些午膳,下午二兄獵只狍子回來給你。”
“少吃不了,下午我也要下場。”孟靈兒可不想浪費她的箭術,她習武也有一年,正好藉此番冬狩看看成效。
霍知章來了興致,“妹妹也下場?那到時候我們來比比如何?”
霍明霽淡淡道,“你是五歲開始習武,並非十五歲,怎好意思開口?”
霍知章立馬道:“可以定旁的規則,又沒說尋常比試。”
“什麼旁的規則?”孟靈兒興致勃勃。
霍知章:“你獵三隻小獵物,比如兔子、山雞和狐狸之類,等於我獵一隻大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