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彷彿午時那一幕沒發生過。
裴鶯歎為觀止。
膳罷,霍知章和裴鶯彙報裴氏商行的情況,最後遞上了洛陽那邊近期的賬本。
待談完裴氏商行,霍知章不肯離去,他蠢蠢欲動,“母親,我聽父親講您說那柄鐵脊蛇矛用的是百鍊鋼。這百鍊鋼是何物,您如何知曉?”
少年人求知心切,裴鶯笑著給他解釋了遍。
霍知章聽得迷迷糊糊,半懂不懂,但從裴鶯的話裡,他敏銳捕捉到一個資訊點。
母親對百鍊鋼如此熟悉,是否說明她有很大機率知曉百鍊鋼如何煉製?就像香皂、望遠鏡和白砂糖等,這些都是此前未出現之物,還不是由他母親一手創造的。
這對父子在某些時刻有驚人的默契,他眼巴巴道,“母親,這百鍊鋼您能鑄否?”
裴鶯同樣沒把話說死:“還不確定,且先試試。”
霍知章大喜過望,或許他自己也沒察覺到,他對裴鶯有種莫名的信任。明明是“還不確定”,在他聽來無端覺得成功率不小。
他當即心情無比明朗,“倘若母親需要我,儘管開口,兒子願效犬馬之力!”
裴鶯笑著說好。
天色漸晚,轉眼到了裴鶯安寢之時,今晚她自己一個人睡,霍霆山在戌時出門了。
用他的話說,他要去馴獸。
裴鶯不知曉他大半夜去馴哪門子的獸,既然他有事要忙,她就先睡了。養精銳神,明天正式開始搗鼓鍊鋼之事。
另一邊。
霍霆山帶著一批人馬離了沉猿道,往靈炆縣的方向去。
今日白天荊州軍曾兵臨城下,後被霍霆山打退,荊州軍因此撤退至靈炆縣外七十里、在一個名為水鄉鎮的地方屯兵。
霍霆山領著軍隊披星戴月夜行,在子夜時分抵達了水鄉鎮周圍。
來是來了,但霍霆山並沒有立馬率兵進攻,他取來了水鄉鎮的地圖。荊州這一片多山,總體呈現中間低平,向南方敞開的不完整盆地。
水鄉鎮坐落在北側的邊陲,從靈炆縣西行至水鄉鎮,需要爬一段緩坡。而從水鄉鎮離開往懷古關的方向西行,有兩條同樣是下行的官道可走,相當於水鄉鎮恰好處於一個小高地。
霍霆山看向兒子和秦洋,開始分配任務,“霍二、秦洋,你倆各自領一隊兵馬,分別從西北和西南兩側繞過水鄉鎮,守住兩個出口。絆馬索設兩重,而後靜待不動,等荊州軍自投羅網。”
兩人領命。
兩隊兵馬夜行離開,為了掩蓋動靜,還特地在馬蹄上裹了厚厚的布。
霍霆山領著蘭子穆等人靜候在原地。
時間悄然流過,天上圓月逐漸從東偏向西,夜色漸濃。
子時過去了,丑時來臨。
蘭子穆看了眼天色,又看向霍霆山,“大將軍,他們應該已抵達了,我們何時行動?”
小鄉鎮的規模並不大,哪怕是繞行,但有馬匹可驅使的情況下,二公子他們估計已就位。
霍霆山言簡意賅:“等寅初。”
寅時初,正是人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