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兩秒,“洛陽已是你的地盤,且明霽如今也在洛陽,你有甚可擔心的?”
“不安全。”霍霆山上了榻,盤膝坐在裴鶯對面,“雲繡樓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哪怕明霽是我兒子,我也已交了許多事務給他處理,他辦得都不錯,但若非是我親自看著,我仍不能放心。”
裴鶯嘆了口氣。
霍霆山握起她的手腕,順著手腕往前推,再握住她的手指,“百鍊鋼即將出世,它的訊息再也瞞不住了。有過香皂、白糖之物的提醒,哪怕我不說,某些人也會聯想到你身上。夫人,莫要小看了自己的重要性,你於我,於長安那姓紀的,都有不同意義的重要。”
裴鶯沉默。
手上忽然傳來一道力道,裴鶯猝不及防往前傾,整個倒入他懷裡。
秋夜微涼,但這人向來火力旺盛,裡衣也是薄薄一件,倒下時裴鶯下意識抬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隔著並不厚實的裡衣,她探到了一片帶著驚人熱度的結實肌肉。
他掐著她的腰,將她抱在自己腿上,讓她面對面坐在他懷裡。
榻旁的夜明珠還未裝進黑紗袋裡,光亮盈盈生輝,露在他的臉上,以高挺的鼻樑為分界,明滅有別,她聽他說:“不過撇開那些不談,是我離不開夫人。”
太近了,近到裴鶯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香氣,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熱烘烘的,透過衣裳傳過來的熱度燙得她腰肢發軟。
他此時低著眸看她,那雙眼很沉,卻如同一片流入火漿的江河,能看到那層顯而易見的灼熱。
裴鶯不自然的移開眼,“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還離不得人?”
“確實不是孩提。”霍霆山手上用了些力。
裴鶯本來就坐在他懷裡,被施了力往下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霍霆山!”
榻邊的羅紗輕輕滑下一角,擋住了滿榻的旖旎。
一百艘船隻已造好,隨時可以啟程了。不過在啟程之前,州牧府來了一位讓霍霆山頗為意外的客人。
“石太守來尋我何事?”霍霆山看著下首的石向松。
對方登門拜訪,且攜了厚禮,莫不是來表忠心的?但表忠心也無用,他留明霽在洛陽,洛陽的事務現在可不是由石向松全權做主。
石向松恭恭敬敬道:“霍幽州,卑職有個小小的不情之請。”
霍霆山眉梢微揚,沒徹底和洛陽官吏撕破臉皮,那句“不情之請就別請了”沒說出來,而是故意等了片刻,等到石向松有些焦慮,這才開口:“石太守但說無妨。”
石向松聲音小了一個度,似覺得丟人:“家中小兒鬧著要從軍,要成為真正的男兒,故而卑職想請霍幽州離開洛陽時,將卑職那不成器的犬子一同帶上。世間誰不知幽州軍是虎狼之師,乃真正的精銳,想要從軍,幽州軍當為首選。”
為了讓霍霆山同意,他後面還順手拍了通馬屁。
霍霆山詫異道:“我沒聽錯吧,令郎想從軍?”
石向松再次拱手一揖:“正是,還請霍幽州收下犬子這個小卒。”
“石太守,我也不瞞你,我此番將東行去兗州,去兗州是作戰而非遊山玩水。行軍打仗有傷亡是尋常事。”霍霆山慢悠悠道。
石向松聽到後面,一張老臉泛起死灰色,他心裡發苦。
他又何嘗不知行軍打仗有傷亡,問題是家中那孽障鐵了心思要進幽州軍,為此居然絕食。妻子以淚洗面,最後擰不過兒子,居然反過來做他的思想工作。
後來兩人一合計,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從軍也並非不能從軍,大不了給那位送厚禮,讓他只捎帶么兒去一程,但不讓他上戰場,如此便無性命之危。
說白了就是帶個關係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