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晚,他都會來到她的身邊,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他也已經習慣了她的撫慰,即使忠貞是從未說出口的承諾,但是他們心中早已經銘刻下了彼此的名姓。
一句相信他就是心與命的交託!
是的,這兩年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走過,一切都沒什麼改變,只除了……
“媽媽,媽媽……”
本是攀在父親肩頭耍玩的小小女娃,一扭頭看見母親正佇立在窗前,立即皺緊了小眉頭,小小的鼻樑翕動著,胖胖的四肢不依地四處亂撥,那位年輕的父親立刻掌握不住局勢,無助地咒罵,“該死,哈托爾,別亂動,會掉下去的!”
那聲音裡有說不出的緊張和彆扭。
阿美蒂尼笑了,他雖然稱不上是一個好父親,但是他正在用心地學。
哈托爾可不怕她父親的咒罵,小臉立刻反應出悲憤的情緒,她要媽媽,她要媽媽!
胖胖的小腿四處亂蹬,她才不怕她那雷聲大雨點小的父親,她就是要媽媽!
圖特摩斯向阿美蒂尼投來求救的眼神。
阿美蒂尼走了出來,拉下他高大的身軀,憐愛地親親他的額頭,然後抱過拼了命也要得到媽媽注意的小哈托爾。
這麼柔軟的小生命是他的女兒?
看著她小小的頭顱全埋進妻子柔軟的胸房,勤勞的小嘴正貪婪地吮吸著乳汁,他突然有莫名的感動。
他在十四歲的時候,擁有了第一個孩子。
這麼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個子嗣,男的,女的,看過來,都是一樣的陌生和貧乏。他只要一看見他們就會想起六歲的自己,那些個稚嫩怕生的面孔和唯唯諾諾的態度實在無法激起他一絲一毫的喜愛。
那些蒼白的小東西就是從他體內剝離出來的生命?為什麼他唯一的感覺就是陌生和厭惡?
當阿美蒂尼第一次將哈托爾放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幾乎是無措的。
小嬰兒張著小嘴打哈欠,小小的舌尖像初生雛鳥的喙,透明而柔軟,粉紅的喉腔一覽無疑,這個皺巴巴的小傢伙是他和阿美蒂尼的女兒?他幾乎兩個指頭就可以把她捏壞,他看著她天真地對著他笑,小小的手握著他粗大的指節咯吱咯吱地啃著,他驚恐地想抽回手,怕粗糙堅硬的指會弄傷她細膩柔軟的牙床。
小傢伙立刻表現出了不滿的情緒,咧開小嘴,“哇”的一聲嘶喊起來,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他莫名所以地看看阿美蒂尼,她早已抱過小哈托爾喂起奶來。
“她怎麼和我一樣?”
男人成熟的時候像個不可一世的雄鷹,蠢笨的時候又像個六歲的孩子。
阿美蒂尼瞥了他一眼,“你的女兒不和你一樣,要和誰一樣?”
那小頭顱靠著母親的方式,那奮力吮吸的樣子,果然是他的寶貝女兒!
阿美蒂尼羞紅了臉,這男人!
他撫撫女兒額邊柔軟的絨發,那嫩巴巴的小臉立刻得到了父親全部的喜愛。
終於灌滿了小肚子,握緊兩個小拳頭,哈托爾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是藍色的!”
他的聲音裡有太多的驚奇,阿美蒂尼的心酸了一下。
擁住他強壯的腰,把女兒放入他寬闊的懷抱,“很漂亮,很美麗的顏色,像寬廣的大海,是我的最愛!”
她盯著他的眼睛,“就如同你的一樣。你們一脈相承,她是你骨血的延續!”
太多了,他擁有的足夠多了!
緊緊抱住懷中的兩個寶貝,圖特摩斯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
“卡赫拉,你究竟要等到何時?你別忘了,我們站的可是同一條船,船翻人亡的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