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他微微一笑,往院中石桌走去。
言昭跟在後頭,屋內飄來一根髮帶,靈巧地攏住了他的頭髮,束成馬尾。
他詫異地摸了一把,竟比自己束的還要合稱。怔愣之際,君澤已經變出兩隻茶盞,倒上了溫熱的茶水。他順著對方示意,坐下喝了一口,微甘的味道,是自己喜歡的那種。
到這時,言昭已經察覺出不對勁了。
君澤:“身體好些了麼?”
言昭乖巧應了一聲,隨後鼓起勇氣問道:“帝君,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從何而來的傷,模糊不清的記憶,言昭有些隱隱的推測。
君澤挑著緊要的說了:“你應天帝之命下凡歷劫,誤遭雷劫,元神有損,失了記憶。”
言昭心一沉——果然。
“不用焦急,”君澤注意到他神色變化,“還記得哪些事?”
言昭茫然搖了搖頭。
君澤:“那還記得哪些人?”
言昭:“記得先生,九苕,慈濟神君,唔……”他停下來思索了一會兒,又道:“我能認得人,但想不起來怎麼認得的了。”
“是靈慧受損的症狀,”君澤借老醫的話安慰道,“安心休養便能恢復。”
言昭點了點頭。餘光掃過院子,最後停在面前人隨意落在肩頭的鬢髮上,忍不住問出了另一件他很在意的事。
“這裡是……哪裡?”
“我的寢宮。”
寢宮?言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那就是妙嚴宮?
他不由得坐直了幾分。
“那我怎麼會睡在這裡?”
“這是你的寢殿。”
言昭:“……”
言昭:??!!
他腦海中頓時奔騰過八萬種猜想,最後統統因為這六個字鏽住了。
言昭語無倫次地吐著字:“我、你……我是……”
君澤看著他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難得起了一點逗弄的心思。
他盯著言昭看了好一會兒,看得言昭都有些心虛和緊張了,最後才悠悠道:“你是我徒弟。”
言昭五迷三道地被送回了先生家中。
君澤回妙嚴宮後,又閒坐了半日,等來了兩個人。是一臉欲言又止的慈濟,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葉辰。
“帝君,”慈濟拱手行禮,低頭時瞥見桌上兩隻茶盞,“言昭已醒了麼?”
君澤應了一聲:“送他回望德先生那裡了。”
慈濟聞言側目和葉辰對視了一眼——看來當真失去記憶了。
言昭一走,長陽殿裡的花鳥都沒了往常的活力,沉寂不少。
君澤一拂袖,桌上茶具換了一套,三人坐下閒談了一會兒。他見慈濟仍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先行開了口:“還是那靈狐的事?”
慈濟苦笑一聲:“是。”
他二人所說的靈狐,便是那強渡天雷的靈狐遺孤,勉強算過了天劫,如今也是九重天的一名仙君。知道自己此番連累了言昭,便日日來妙嚴宮請罪。見宮門不開,便又去求慈濟神君。
慈濟不堪其擾,但勸說多次無果,也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