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爬上了屋頂聽天由命,要麼已經溺斃在了渾濁不堪的大水中。
言昭看得心驚不已。
水位還在上漲,天尊廟裡的人也慌亂了起來,哭聲此起彼伏。
言昭側頭看了一眼君澤,君澤微微頷首。得了示意後,他化成普通少年躍進了廟中。
他仍記得元君以下不得隨意在凡間施法的規矩,想了一會兒,只好挨個將避難的人帶上了屋頂。
等他終於全部轉移完時,竟已出了一身薄汗。而地上的水已沒過了小腿。
言昭一皺眉,趁著無人注意時,飛身出了天尊廟,在門前的坡上看到了君澤。他正閉著眼浮於大水之上,水流在他面前盤旋交匯到空中,隨後化作細密的水珠,朝四面八方飛去。
言昭化出神識順著看去,這些水珠飛了許久,散落在了沒有洪災的其他各處。
城中的水漸漸退去,留下了一片狼藉。倖存下來的人,有的去尋失散的親人,有的在對著碧空叩謝神明,卻有更多的人互相幫扶著,救下了更多的人。
君澤收了術法,言昭下意識去扶。他搖了搖頭:“無礙,不過是把水移去了別處,不是什麼逆天之法。”
言昭想起了當初那招枯樹逢春,君澤提過,會觸動逆天的反噬,不由得問道:“什麼樣的術法算是逆天?”
“從有化無,從無生有,起死回生。”
他的聲音嚴肅了幾分:“這幾樣,你記著暫且不要碰。”
言昭琢磨了一會,點了點頭。
他抬頭看了看天,正是晴空萬里。言昭恍然大悟,為何君澤會一眼看出這洪水有異。
“這麼大的水,竟然不曾下一滴雨?”
君澤應了一聲:“應當是江中有東西。”
兩人飛至高處,果然見本該平靜下來的江面,有一處不斷泛起水波。
言昭忽然想起什麼:“如果應南在此處,剛剛的動靜他是否已經察覺了?”
“不會……除非他本就是以此做試探。”
君澤話音剛落,水底那東西動靜越來越大,最後竟破水而出。
看清它的真面目時,言昭一愣。
竟然是個人。
準確來說,是個已修成人形的靈體。
他出水之後,吼叫著,漫無目的地四處攻擊,似乎已經失了神智。
“這是……”言昭從他身上覺出了一些與心魔相似的氣息。
君澤皺了眉:“魔修的殘骸。”
尋常靈體身死即魂滅,只有魔修不一樣。魔修有如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神識消亡之後,靈體仍會留存下來。或是慢慢風化,或是被下一個元神寄生,但絕不會像這般無意識地狂亂,除非是靈體遭到什麼不完全的破壞。
眼看那魔修殘骸離江岸越來越近,君澤目光一凜,召出劍氣正欲除之。
“帝君,且慢!”
身後傳來一道女聲,言昭回頭一看,竟是老族君夫人婉餘。與她一同來的,是本該在天宮的司靈天君。
司靈天君擲出一道術法暫且困住了那魔修。
君澤收起了劍氣。
“這殘骸已失神智,留著他亦不能問出什麼。”
婉餘行了一禮,轉頭細細看了那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