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在纖雲樓,被打斷的話題。
“祁兄,”蕭明心道,“先前你不是問我,為何執著於天罡心法嗎?”
君澤不知他怎麼提起這茬:“為何?”
“我幼時便痴迷習武,奈何沒有內力練不成氣候,家父怕我鬱鬱寡歡,蒐集了不少江湖上的奇聞軼事給我解悶。”
蕭明心慢慢說著,思緒飄遠了。
“裡頭有一段,煞有其事地介紹了天罡心法的作用,還配了畫一幅,說是踏虛劍親筆。他寫的作用我已經記不得了,反正也是胡謅的。但我一見到那幅畫,便被吸引了,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那時只有一個念頭——我想找到它,親眼見一見。”
“唔,倘若它是個人的話,這感覺就像話本里說的‘再續前緣’吧,”蕭明心說著嘆了口氣,“可惜每每談起此事,都無人相信我,只當做是小時候魔怔了。”
君澤靜靜聽著,沒有回應。
蕭明心笑了一聲:“我是不是神神叨叨的?”
君澤道:“萬物有靈,你所感覺到的或許也有它的緣由。”
蕭明心驚訝:“你相信我的話?”
“相信。”
蕭明心眼睛一熱,險些哽咽出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願意相信這看似荒唐的經歷。
他低下頭,把氣息埋進了君澤肩背。
有一句話他沒說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畫舫之上,他第一眼見到君澤時,便恍惚回想起幼年如痴如迷看著那幅畫時的場景。那一眼便也同那時一模一樣,一見驚心,一見……傾心。
原本只是純粹的欣賞欽慕,方才的夢境卻一下子打碎了他自持的假象。
夢裡,他二人合作默契,披荊斬棘,成功尋到天罡心法,將其重新埋藏。江湖太平之後,他鼓起勇氣表白心意,等來的卻是君澤的告別。
他紅著眼問:“為什麼?”
“我答應了一個人,會回去。”君澤仍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眼裡卻多了一絲蕭明心沒有見過的情緒——甚至有些溫柔。那溫柔卻不是對他的。
蕭明心胸口酸澀得近乎抽痛。
“那我算什麼?”
“……相識一場,便是朋友。”
蕭明心陡然湊近:“若我不想只做朋友呢?”
君澤沒有躲開,而是看著他的眼睛道:“你很像他。”
君澤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一瞬間將蕭明心的理智燃成灰燼。
他不管不顧地仰頭親了上去。
正要有下一個動作時,他身體一輕,從夢魘中醒了過來。
蒼天啊。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蕭明心無地自容,越回憶越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儘管君澤說那是毒氣引起的幻象,可是心底的悸動久久不能平息。
安靜了一會兒過後,他抬起頭,已能依稀看見前方鎮子的輪廓。
快到地方了。
蕭明心生出一絲不捨,他找回自己平時的腔調,小心翼翼又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我們也算是見過生死的交情了,叫你祁兄太見外,不如……我稱呼你表字?”
君澤沒反對。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1]”蕭明心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