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立命仵作驗了屍,證明那死者是後腦碰到桌角而死的,但是那死者身上有舊疾,再加上撞到要害,這才喪了命,可是庭輝那一推確是致死的最後一擊。雖然庭輝說當時有人推了他一把,但是沒有證據證明他是無意。
“那這案子怎麼辦呢?”庭霜急得要命,問這樣的案子在本朝律法上會有什麼樣的處置。
楊三立說:“本朝律法是殺人償命。”看庭霜臉色變得慘白,又趕緊說:“但是那死者身上原來有舊疾,所以令弟的罪會減等。”
“怎麼減等?”
楊三立掰手指數:“五刑分為死、流、徒、杖、笞五種。死刑分絞刑和斬刑,次一等是流刑,有一千里三千里之別,再次一等是徒刑,有三年,五年、十年……”
庭霜不想聽他數下去,不管哪種刑他都不能接受,趕緊寫信給阮英給沈琴書給認識的人想辦法,沈在思被魯王囚禁在福建,魯王看他是當朝大儒也想借助他的威望,並沒有多為難,他才得以留得性命,魯王部投降後他又回到京裡,庭霜給他去了封懇切的信求他幫忙。
還沒等到迴音,死者家屬鬧事,強烈要求審案,楊知縣也只好按律行事,開堂審理此案,庭霜怕庭輝在受審時會受刑,穿著全套官服帶著自己的嫡系人馬來聽審。
楊知縣看他氣勢洶洶一副子“你敢對我家老二怎麼樣我就跟你沒完”的樣子,頭疼不已,只得拍下驚堂木,下令帶原告和被告。
等原告和被告上堂各跪一邊,審案開始,楊知縣斷案也有經驗,並沒有在庭輝被人推了一把上面多費口舌,因為那個不可能有證據,所以只在原告的舊疾上做文章,設法為庭輝開脫,但是原告牙尖嘴利,一口咬定死者身體健康,舊疾並不足以被推到桌角就會致命。
正不可開交時,只聽衙役來報:“巡撫大人到。”
楊三立吃了一驚,趕緊率人迎接,巡撫張斌直接說明來意,他聽說這件案子,特地來此親審。所有人都萬分驚訝,沒想到這樣一樁普通的案子居然驚動了一省之長來親審,百姓們愈發有了興趣,在外面聽審的更多,人擠人頭挨頭看巡撫怎麼斷案。
庭霜背後開始冒冷汗,這案子在楊三立手裡還能給庭輝一個從輕發落,但是由張斌來審就不知道是什麼結果了,巡撫的官銜比他更高一級,而且還是一省之長,省長定的案送到刑部複議,部裡一般不會駁回的。
張斌二話不說,直接審問案情,先傳仵作問明死者原有舊疾,再傳大夫問這樣的病受到撞擊時會不會致死,大夫答,有這樣的舊疾,如果撞到患處引發內出血,是可以致人死地的,如果沒有撞到患處則不一定。
張斌說:“這就是說,沒有證據證明死者撞到了患處,所以就不能證明是被告撞了原告致死的。”
然後直接下了判決:“被告撞到死者,致死人命屬實,按律當斬,但是並非有意,而且死者原有舊疾,並非完全因被告撞倒致死……”
原告叫起來:“可是如果不是他那一撞,我大哥也不會死啊。”
“不許喧譁。”張斌一拍驚堂木,下了最後判決,“如果那死者沒有舊疾的話,也不會被人一撞就死,所以,本官現判原告孟庭輝死罪減免,徒刑十年。”
“什麼?”庭霜炸毛跳起來,十年有期徒刑,雖然比死刑減了兩等,卻是可以毀掉一個人的一生,這樣的判決一下,很難挽回了,十年徒刑再加上一個壞名聲,哪個女孩會嫁他呀?
庭輝臉色如土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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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霜又氣又急,使勁轉動腦筋也想不出法子,他對這個時代律法並不熟悉,也不知該鑽什麼空子,想著得趕緊找一個精通律法的人打官司上訴,非得把這十年徒刑消了不可。
庭柯卻急了眼,叫道:“分明是有